而他会纵容它、鼓励它,并从中获利。
没有人——就连洛克斐勒、杜邦、卡内基,或J·P·摩根这些富豪都不可能——击败庄家。除非他们自己就是庄家。而在这个赌场里,唯一的庄家就是乔。
他摇了摇手电筒,然后打开。
出于某些原因,他很惊讶看到他们在等他——RD·普鲁伊特和另外两个男人。RD穿着僵硬的黄褐色西装,打着黑色条纹领带,脚穿黑皮鞋。他的裤脚太短,露出底下的白色袜子。他带来的那两个小子看起来像走私烈酒的,身上有玉米味、酸麦芽浆味,还有甲醇味。他们没穿西装,只有短领衬衫打了短领带,羊毛长裤上是吊裤带。
他们的手电筒转向乔,他忍着没眨眼。
RD说,「你来了。」
「我来了。」
「我姐夫呢?」
「他没来。」
「也好。」他指着右边那个小子。「这位是卡佛·普鲁伊特,我堂弟。」然后指指左边那小子。「另外这位是他表弟,哈洛·拉布特。」他转向他们。「两位,这位就是杀了凯文的人。小心点,他可能会决定把你们都杀掉。」
卡佛·普鲁伊特把步枪举到肩膀。「不太可能。」
「这个家伙?」RD沿着跳舞厅往旁边跨步,指着乔。「他贼得很。你要是眼睛一不看着枪,我保证就会被他给宰了。」
「啊,」乔说。「废话少说了。」
「你说话算话吗?」RD问乔。
「要看话是跟谁说的。」
「所以你没照我的吩咐,单独一个人来吧。」
「对,」乔说,「我不是单独来的。」
「唔,那他们在哪里?」
「狗屎,RD,我要是告诉你,那就不好玩了。」
「我们刚刚看着你走进来,」RD说。「我们坐在这里三个小时了。你提早一个小时来,以为可以占到我们的便宜吗?」他低笑。「所以我们知道你是单独一个人来的。你听了高兴吗?」
「相信我,」乔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RD带着枪走向乔,直到跳舞厅中央。
乔随身带来的弹簧刀已经抽出来了,他今天特别戴了腕表,弹簧刀柄的底部就塞在表带底下。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一抖手腕,刀子就会落入他的掌心。
「我不想要六成。」
「我知道,」乔说。
「那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不晓得,」乔说。「要我猜吗?我猜是要回到以前的老样子。接近答案了吗?」
「近得发烫呢。」
「但是不可能回到以前了,」乔说。「这就是我们的问题,RD。我在牢里待了两年,别的没有,就是在阅读。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发现我们总是会搞砸。我们总是会互相残杀,或是去强暴、偷窃,或是被做掉。我们一直就是这种人,RD。没有什么『老样子』,没有更美好的时光。」
RD说,「嗯哼。」
「你知道这地方可以怎么样吗?」乔说。「你想到我们可以把这里用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
「打造出全美国最大的赌场。」
「不会有人允许赌博的。」
「我不同意,RD。整个国家都陷入了不景气,银行一直倒,城市纷纷破产,很多人都失业了。」
「因为我们选了一个共产党当总统。」
「不,」乔说,「其实呢,差得远了。但我不是要跟你辩论政治,RD。我是要告诉你,禁酒令将会结束,因为——」
「在一个敬畏神的国家,禁酒令是不会结束的。」
「会,就是会。因为这个国家需要过去十年没拿到的关税、进口税、配销税、跨州输送税,还有,狗屎,各式各样随你讲——可能高达几十亿的税收损失。而他们会要求我,以及像我这样的人——比方你——合法卖出几百万的酒,好帮他们拯救这个国家。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的道理,他们也会让这个州赌博合法化。只要我们收买了适当的郡政委员、市议员、州参议员。我们就可以开赌场,而你也可以参与了,RD。」
「我才不想参与跟你有关的事情。」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当面告诉你,先生,你是个癌症。你会是把这个国家搞垮的瘟疫。你和你的黑人婊子女朋友,还有你肮脏的西班牙人朋友和肮脏的义大利人朋友。我要拿下巴黎人,不是六成,而是全部。然后呢?我要拿下你所有的店,我要拿走你的一切。说不定顺便去你那栋漂亮的房子,尝尝那个黑人姑娘的滋味,再割断她的喉咙。」他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两个小子,大笑起来。然后又转回头来看着乔。「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你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只不过你忘了收拾行李而已。」
乔看着RD明亮、凶残的双眼,望进最深处,看到里头没有光亮,只有凶残。那就像是一只狗被打得太凶、挨饿得太凶、性情又太乖戾,因而它对这个世界唯一能回报的,就是露出它的牙齿。
在那一刻,他怜悯他。
RD·普鲁伊特看到了乔眼中的怜悯,自己眼中涌上了一股汹涌的愤慨。还有一把刀。乔看到那把刀出现在他的双眼,等到他往下看着RD的手,他已经把刀插进乔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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