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爱人将他们带到二楼的书房。“老蒋,骆警官来了。”校长爱人出去端了杯茶来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书房内,一名年逾花甲的白发老者斜靠在一张真皮长沙发上。眼窝深陷,看上去气血两虚,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药瓶子,看药品名,应该是治疗癌症和心脏病的。他左手手指处包扎着白纱布,很显然是受了外伤。
骆飞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锯木厂带血渍的铁钉来。
看着这样虚弱的老人,骆飞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残暴的变态凶手。他冷眼盯着这个老人的一举一动。只要稍微逮到一丝证明他就是凶手的气息,骆飞都可能会突然间爆发起来。
好在季宁宁主动迎上去:“蒋校长,您好,看来您身体欠恙,我们打扰您休息了。”
蒋方舟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轻声说道:“老了,身子骨要掉零件了,是该退位了。”
季宁宁扫视了一下这间书房,红木书柜上陈列着几座水晶奖座,她差点惊呼出来,有地质学奖,更有物理学科上含金量很高的奖项。“哇,蒋校长,您真了不起,‘叶企孙物理奖’!《高压物理学报》年度人物!看不出您还是物理界的前辈呢!”
叶企孙是中国物理学界的一代宗师,清华大学教授,曾赴美深造,是中国物理学会的创始人之一。中国物理学会为表彰在凝聚态物理学领域内有取得突出成就而设立专项“叶企孙物理奖”。而《高压物理学报》是该领域的核心期刊。蒋方舟能够获得如此高的荣誉真是不简单呢。
“都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蒋方舟摆摆手,颇为谦逊。
“蒋校长您太谦虚了,我听说明华中学的物理学科在全省是独树一帜的,原来是有您这位重量级的前辈在坐镇呢。”
季宁宁一通景仰之后把目光注视在蒋方舟的手上,她故意惊讶地叫起来,“呀,您的手受伤了,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手碰到了钉子。”
骆飞火辣辣地盯着他,心说,你倒是诚实啊。
“看样子有点严重啊,我帮您换纱布吧。”也不等对方答应,便从桌上药品箱子里取来碘酒和纱布,热情地帮老人清创包扎。季宁宁心里美美的,有了这块换下来的旧纱布,就可以进行DNA比对了。
有季宁宁在帮他应对,骆飞便将目光转到书架上。那里果然有一些梵文书籍。骆飞随手抽出一本,翻看起来。翻了几本后,一张照片真像读懂他心思一样咚一下掉出来。
骆飞的脸抽搐了一下,这是一张蒋方舟与卫菲的合照,背景是科技创意比赛活动,照片上的卫菲抱着奖杯,笑得灿烂如花。很显然,蒋方舟是她的指导老师。相片的反面,赫然写着“渴望镣铐的A先生”!
这红色的8个字犹如一把带血的锤子敲开了他的心脏,顿时热血翻涌。扭头间,骆飞将一道冷光凛冽地射向蒋方舟。
蒋方舟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骆警官今日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骆飞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镇定了一下神态,取出一张五名死者加方朵儿的六人合照递给他,严肃地说道:“我想蒋校长应该听说了,青灵镇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杀人碎尸案。而五名死者都曾经就读于明华中学。卫菲、蔡小雪、黄佳、夏爱丽、方朵儿、谢静,这些名字不知道有没有印象?”
蒋方舟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异常平静地说:“她们都是我杀的。”
“那么凤成仙呢?”
“也是我杀的。”
这老人竟然说得如此地心安理得,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就像有人问他今天吃过饭了吗回答吃过了一样,多么冷血的逻辑啊!
骆飞摇着头,爆喝一声:“为什么那么做?”
蒋方舟表情淡然地说:“等我到了公安局再交代,我不想一件事情重复讲几遍。效率太低是会产生浪费的。”
骆飞咬咬牙,奋力将卫菲的获奖合照举到他那副欠揍的面孔前,含着泪哽咽道:“那么这张呢?”
蒋方舟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嘴唇抖索了一下,一副见到棺材又化妆的虚伪,“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做过的错事,总有暴露的一天。”
然后他闭上眼皮,说了一句挑战骆飞心理底线的话,“那样的人间尤物,那时的我实在无法抗拒……”
“你说什么!”瞬间,压抑在心底的所有忿恨和悲痛如山洪般一齐爆泄出来。骆飞跳起来,石头般的拳头挥出去。假如命中脑门,那不可估量的力道便可直接结果了他。
季宁宁的手臂比他快,挡在了他与蒋方舟之间。“我说过,不能当着我的面犯错误!”
“闪开!”骆飞嘶吼着,推开季宁宁,朝着蒋方舟那张写满罪恶的脸揍过去。
“这一拳,我是替卫菲打的!还有,蔡小雪,谢静,黄佳,夏爱丽。”
季宁宁使劲拉住他的手,“行了,再打下去,他就直接死了,不经过审判就死的罪犯不符合你的准则。”
骆飞慢慢地把拳头放下来。
蒋方舟倒在沙发上,呼吸有些急促,嘴角淌着血,却奇怪地笑着,说:“打得好!我上个洗手间,这就跟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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