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又是什么人?”
“看来像是那位美术家的密友,他跟那个Vega好像有一种越轨的亲密。”
“听你的口吻,好像吃过柠檬酸。”黄令德向他打趣。但是钱锦清自顾自说:“在夏天,这窗子里真热闹。”
“他们有些什么新奇的节目呢?”
“那三个基本角色,常在一起玩纸牌,有时候,玩纸牌的人增加为五六个。他们叫闹着heart与diamond,可能是在那里玩bridge。”
黄令德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新奇有趣的故事来,但结果,他只说出了玩纸牌,他有点失望。于是他说:“你太没有常识了。bridge不可能由三个人或者五六个人玩。并且,这是一种比较有意思的东西。你所描写的这一伙人,看来不像会玩这个。”
“你凭什么理由把人家看得如此之轻?”
“你凭什么理由把人家看得如此之重?”
钱锦清笑着摇摇头。黄令德说:
“不要管这个。但今天,这颗美丽的Vega,到什么时候才会在银河的对岸出现呢?”
“不要提起吧,”钱锦清忧郁地说,“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那颗美丽的星,连那位美术家也不再看见,总之,这两扇长窗现在是关着的时候多,开着的时候少。”
“那又为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你很有点惘惘吧?”
“欣赏一颗美丽的星,那是人类的天性哪!”
他们的谈话暂止于此。总之,他们为了太闲,才会进行这种无聊的谈话,可是,就为这一席谈话,却引起了一件非常怪异的事!
这怪事就发生在谈话的下一天。
这一天,钱锦清有些事情,下午就出去了,直到半夜,还没有回来。黄令德独自一个,留守着这寂寞的小楼,独自一个闷得发慌,在深夜一点钟的时候,他还没有睡眠,因为屋子里的空气太沉闷,于是他又无聊地,踏上了那座阳台。
这是一个深秋的季节,漆黑的长空,只有少数几颗星星,在疲乏地眨着眼,夜风吹来,带些凉意,远处,偶有几声犬吠,穿过了无边的黑暗,凄厉地送向耳边,景象真是萧飒得可以。
为了上一天的谈话,他不免向着对方的屋子,多注意一点。但是,对方那五幢积木似的屋子却已盖上了深黑色的被单,进入了深睡眠的状态。
夜凉渐渐加深,黄令德独自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他准备回屋来睡眠。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觉得眼前一亮,四周的深黑,被这突然而来的亮光扯破了一大块。
对方第五幢屋子的楼面上开了灯。
那长窗的窗帘,被耀成了银白的一片。
有个影子,在这银白的光芒中一闪。
一个意念立刻闪进了黄令德的脑内,他想,会不会这影子就是那颗美丽的Vega,会不会这美丽的Vega,揭开了窗帘,走上她这绿色的阳台。
他不禁凝视着这银白的窗帘。
白色窗帘上的那片黑影又一闪。
在他的想象中,以为那个影子,该有一个匀称的轮廓与柔和的线条,丰满的胸部与纤细的腰肢,但是,当那闪动的黑影贴近白色的窗帘而停止下来时,他看出这影子,并不像是人影。
那片黑影,有一个毛茸茸的头颅,一张尖锐的嘴,跟一对竖起着的小耳朵,说得清楚些,这影子像是一只支起两条后腿而直立着的狗。但是,狗的身躯,决不会有如此庞大!
这是什么东西啊!
想念之顷,只见那片怪影,在窗帘上一纵一跃,像在那里舞蹈,一会儿,这怪影又高举着一条臂膀——不,该说是前爪——爪内紧抓着一件东西,一起一落,在那里挥舞。
啊!那是一柄短刀!
这短刀,却使黄令德立刻想起了博物院内所走失的那只神秘的白熊,因为,白熊不见的时候,有一柄古代的匕首,连带也不见了。并且,钱锦清曾在电话里说起,那只神秘的白熊,最近,在深宵里又常常出现,而出现的地点,就是在这苑东路的附近一带。
那么,难道对方窗帘上的怪影,就是那只白熊吗?
寥寂中,远处有几只野狗在汪汪地叫!
深夜的风,吹着路旁的树,在瑟瑟地作响。
四周还是漆黑成一片。
这时,似乎整个的宇宙之内只有对方这个窗口里有一点光,而这有光的所在,竟会发现如此怪异的事情。黄令德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在这样的深宵,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遇见了这样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他的心有点发跳,他忍不住向屋里轻轻地喊:“CC,快点,你来看!”
可是他在喊出以后,方始记起他的同伴并不在屋子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窗子里的灯突然熄灭,眼前依然漆黑成一片。
他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在漆黑的阳台上呆怔了一会儿,带着一颗惊疑不定的心,匆匆回进屋子,开了电灯,一眼望见那具电话机,他赶紧把听筒拿起来,拨了一个号码。他这电话,是打给他的chef的,他知道chef的枕边,装有一架电话机,只要他睡在家里,电话是可以打通的,一会儿听筒里有一个疲倦而恼怒的声音在问:“谁?”
“是我,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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