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后,唐·沃克与基地每一位飞行员一样,全面、详细地作了执行任务情况的汇报。这对于已经十分困乏的飞行员们来说是一个累人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必须完成。听取汇报的负责人是中队的女情报官贝丝·克罗格少校。
谁也没有谎报大猩猩取得了成功,但每一位飞行员都去袭击了第二目标,只有一人除外。他们那位飞黄腾达的主管武器的军官唐·沃克没能完成第二目标,结果随便选了一个第三目标。
“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干?”克罗格问。
“因为它很大而且看上去很重要。”沃克回答。
“但空袭任务命令中没有它呀?”她抱怨说。她记下了他选中的那个目标,其确切位置和情况描述,以及他自己的炸弹破坏效果汇报,汇总后要上交给空中战术管制中心,该机构与空军总部一起在沙特空军司令部大楼的地下室里办公。
“如果这是一家纯净水灌装厂或婴儿食品加工厂,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她警告沃克。
“嗨,贝丝,你发火时看上去很美。”他逗她。
贝丝·克罗格在军官生涯中混得较好。如果她喜欢男人奉承她的话,那么对方的军衔必须是中校以上。但由于基地里三名校官都已经结了婚,所以阿尔卡兹对她来说是一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你做出格了,上尉。”她对他说,然后离开去写她的汇总报告去了。
沃克叹了一口气,走回他的行军床去体息了。尽管如此,但她是对的。假如他把世界上最大的孤儿院给毁了,那么霍纳中将会亲自把他的上尉肩章摘下来。后来在那里的事情进展,他们永远也没有告诉唐·沃克,他那天上午击中的是什么,但它不是一座孤儿院。
十六
同一天晚上,在遥远的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卡里姆来到了爱迪丝·哈登堡小姐在格里林津的那套公寓来与她一起吃晚饭。他坐公共交通工具找到了出城去郊区的路,而且他还带来了两件礼物:一对含有芳香味的蜡烛,他已经把它们插在了凹室的那张小餐桌上;还有两瓶上等的葡萄酒。
爱迪丝让他进来了,与往常一样因为害羞脸涨得通红,然后她就转身去她的小厨房里继续照料她正在烹调的维也纳菜肴。自从她曾经为一个男人烧菜之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她有一种痛苦的感觉,但使她惊讶的是,她同时也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卡里姆在门口的时候就以脸颊上的轻轻的、快速的一吻而招呼了她,这使她的脸更红了,然后他在她的唱片收藏柜里找到威尔第的《纳布科》,把它放到了唱机上。
不久,蜡烛的芳香和《奴隶合唱曲》的柔和的节拍开始荡漾在公寓里面。
这套公寓,诚如几星期前闯进去过的内维奥特特工组所告诉他的:非常干净、非常整齐、极端整洁,是一个大惊小怪的女人独自居住的寓所。
菜做好了后,爱迪丝连声道歉地端了出来。卡里姆品尝了一下,宣称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道菜。这使她更加窘迫了,但同时使她欣喜万分。
他们边吃边谈话,谈论文化,谈论去参观舍恩布隆宫、去观摩在霍夫莱斯勒的传说中的利比泽纳马、在约瑟夫斯广场霍夫堡里面的西班牙骑术学校的计划。
爱迪丝的吃饭方法与她做任何其他事情一样——准确,像鸟一般地一小口一小口啄着吃。她把头发像往常一样拢在后面,在脑后编成一个古板的发髻。
卡里姆已经关去了餐桌上方那盏明亮的电灯,现在在烛光下,他显得黝黑英俊、彬彬有礼。他一直在给她的杯子添加葡萄酒,于是她喝下去的酒比她允许自己偶尔喝一杯的量大大超过了。
晚餐、葡萄酒、蜡烛、音乐和她的年轻的朋友的陪伴,慢慢地瓦解了她的心理防线。
盘子吃空后,卡里姆俯身向前靠了靠,凝视着她的眼睛。
“爱迪丝?”
“暧”
“我可以问你一句吗?”
“你想问就问吧。”
“你为什么要那样把头发拢到后面呢?”
这是一个鲁莽的提问,涉及个人的习惯。她的脸羞得更红了。
“我……一直把头发做成这个样子。”不,这话不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追忆起来,与霍斯特在一起时,她的头发技在肩上,浓密的棕色长发,那是1970年夏天;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的头发迎风飘拂过,那是在卢森堡施洛斯公园的一个湖上。
卡里姆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她背后。她的心中涌上一阵惊慌。这是荒谬的。熟练的手指把那把龟壳形木梳从她的发髻里取了下来。必须加以制止。她感觉到发夹销被抽了出来,她的头发散开来,披落到了她的背后。她身子僵硬地坐在那里。那些手指又抬起她的头发拉到前面来,使之落到了她的脸庞的两边。
卡里姆站到了她的旁边,她抬头去看他。他伸出双手微笑了。
“这样就好了,你看上去年轻了10岁,也更漂亮了。让我们坐到沙发上去,你挑一张最喜欢的唱片放到唱机上去,我去煮咖啡,好吗?”
没等人家同意,他就抓住她的一双小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放下一只手后,他领着她走出四室进入了客厅。然后他转身走向厨房,一边放开了她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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