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睛重新观看。有点倾斜,那是草丛中一段一英尺长的金属线。它是一条长长的、套着绿色的塑料护套电线的一部分,其中一小段的塑料外壳已被剥离,露出了里面的金属线。这段金属线是他所见到的几段中的其中一段,全都隐藏在草丛中,当风吹动着电线左右摇摆时偶尔露了出来。在相对方向的山地上,在草丛中也有一条电线。
到中午时分,他看得更清楚了。绿色丝网上撒着泥土构成的一片山体;青草和灌木栽种在网络之间,从沟缝中生长出来,掩盖着下面的金属线。
接着他看见了那个梯地。山体的一部分是由一个个方块做成的,很可能用的是混凝土,每一个方块比其下面的方块缩进去3 英寸。沿着梯地的平面是用泥土做成的小沟渠,外沿栽着灌木。当它们生长时,它们形成了一条条水平的线条。起初还看不出来,因为它们高低参差不齐,但当他去仔细观察它们的茎干时,显然它们真的成线成行。天然的灌木是不会成线成行的。
他试着去看山上的其他部位,但这种模式结束了,然后他去看左边更远的地方。在下午二三点钟时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利雅得的那些分析家们是对的,在某一点上。假如任何人想挖空整座山丘的中部时,这座山会向内侧坍下。工程的建造人肯定是占用了三座山丘,切去内表面,在山峰间构筑起沟壑从而创建出一个巨大的喷火口。
在回填沟壑时,建造者按照真山的外形,把一排排混凝土方块边往上堆砌边往后缩进,从而形成微型的梯地,再把成千上万吨泥土从山顶倾泻下来。
山体的表面包装处理一定是后来进行的:一块块绿色维尼龙布钉在混凝土的上面,以托住山坡上的泥土。然后播撒青草种子,撒人泥中,让它们生根发芽,灌木的种子也播下了,播在混凝土梯地的更深的泥穴中。
头一年夏天栽种的青草已经连成了一片,形成了它们自己的根系网络,低矮的灌木发芽后从金属线和青草中长上来,与原先山上的植物根系相匹配。
在坑口的上方,要塞的屋顶肯定是圆形的,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小坑,小草可在那里繁衍生长。那里甚至还有人造的卵石,被漆成了与真石一般的灰色,并画上了雨水冲刷成的条纹。马丁开始集中观察建造圆顶前坑口边缘附近的地方。
在圆顶之下约50码的地方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的望远镜已经在对面那个稍微隆起的部位来回扫了有五十次而没有引起注意。
它是一块岩石露头,被漆成了灰色,但有两条黑线侧向穿过。他越是察看这两条线越是纳闷,谁会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给圆石画上两条线呢?
一阵疾风从东北方向吹来,吹拂着岩石体上的那张稀松的罩网。同一阵风也使对面山上的其中一条线晃动起来。风停下时,那条线也停止了晃动。然后马丁就明白了,它们不是画出来的线条,而是铁丝,在岩石边经过后伸入到草丛之中。
那块大圆石周围是一些小圆石,排列得如同哨兵那样围成了一圈。为什么排列得那么圆呢?为什么有两条铁丝呢?假定下面某个人拉动铁丝,这块大圆石会不会动?
3 点半时他明白那不是一块圆卵石。它是一块灰色的篷布,周围用石块压着,下面的洞穴里往下拉铁丝时,可把它拉到一边去。
他渐渐地看出了篷布下面的形状,圆形,直径有5 英尺。他在盯视着一块帆布,其下面,当然他是看不见的,是巴比伦大炮的最后3 英尺炮筒,从坑口里面的炮膛升上来指向天空,共有200 多码长。它的炮口朝着偏东南方向的达兰,相距750 公里以外。
“给我测距仪。”他对身后的战士轻声地说。他把望远镜递回去并接住了交给他的测距仪。它像是又一架望远镜。
当他举起这架仪器对着他的一只眼睛时,他看见了隐藏着那门大炮的山丘和篷布,但不能增大图像。
棱镜上是四个V 字形标识,尖头都朝内。他慢慢转动着仪器旁边的旋钮直至四个尖头互相接触构成了一个十字。这个十字落在那块篷布上。
他放下测距仪,看了看转盘上的数字:1080码。
“罗盘。”他说。他把测距仪推向身后并拿起了电子罗盘。这不是依赖于碗中碟盘的那种设备,也不是放在平衡架上的一枚指针。他把它举到眼睛前面,对准山谷对面的那块篷布,按下了按钮。于是罗盘为他提供了从他的位置到那块篷布的方位:348 度10分18秒。
卫星导航定位仪为他做了他需要的最后一件事——他自己在地球表面上的精确位置,准确到15码乘15码的面积。
在这个有限的空间要架起碟形卫星天线颇为不易,这工作花了10分钟时间。当他呼叫利雅得时,应答声立即传了过来。马丁对在沙特首都的收听者慢慢地读出了三组数字:他自己的准确位置、从他那里到那块篷布的罗盘方位以及距离。利雅得可完成余下的工作并把他的坐标方位告诉飞行员。
马丁爬回岩缝里去睡觉了,由斯蒂芬森接替他注视伊拉克巡逻队。
晚上8 点半;在漆黑的夜色中,马丁测试了远红外目标标定器。它的形状如同一只大电筒,下面有一根手枪柄,但它的后面有一个瞄准器。
他接上电池,把它对向要塞,用眼晴去看。整座山丘像是在睛朗的圆月照耀下一般明亮。他把图像增大器的管筒转向掩盖着巴比伦大炮炮筒的篷布并扣紧了那只手枪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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