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贵姓?”
“哦……马丁博士。特里·马丁。他打电话找我的。”
“哦,是的,马丁博士。请你稍等一下好吗?”
马丁皱了皱眉头。她知道这个电话,知道他的名字。一生中他可从来不曾知道任何叫斯蒂夫·莱恩的人。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斯蒂夫·莱恩。你真好,这么快就回电了。不久前我们在战略研究所曾见过面。就是那次你做完了关于伊拉克军火采购机器的学术报告之后……不知你中饭是怎么安排的?”
这个莱恩,不管他是谁,采用了缺乏自信和具有说服力的自我表述,很难回绝他。
“今天吗?现在吗?”
“除非你另有安排。怎么样?”
“食堂里吃三明治。”马丁说。
“能否请你到司各特餐馆吃时鲜的比目鱼?行吗?你肯定知道那家餐馆的,在蒙特街。”马丁听说过司各特,那是伦敦最好、最贵的海鲜馆之一。坐出租车需20分钟。现在是12点30分。而他喜欢吃海鲜。司各特不是他这种做学问的工资可消费的地方。这位莱恩先生是否知道这些情况?
“你确实是在战略研究所工作吗?”马丁问。
“吃饭时再解释吧,博士。那就1 点钟,我等着你。”电话挂断了。
当马丁进入那家餐厅时,领班服务员亲自迎上来。
“马丁博士吗?莱恩先生在那边等着你。请跟我来。”
这是位于角落里的一张安静的桌子,相当隐蔽。谈话不会被别人听到。莱恩——此时马丁明白以前肯定未遇到过,起身与他打招呼。他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头发灰白,身上穿着一套深色西服,打着一条朴素的领带。他把客人引到一个座位旁,朝着一瓶放在冰桶里冰镇的葡萄酒做了一下手势,并扬起了一条眉毛。马丁点点头,“你不是研究所的,对吧,莱恩先生?”
莱恩丝毫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他注视着清澈凉爽的液体倒人酒杯,服务员在留给他们每人一份菜单之后离去了。他向客人举起了手中的玻璃杯。
“实际上是世纪大厦的。这使你介意吗?”
英国秘密情报局在世纪大厦办公。这是一座一点也不起眼的大楼,位于泰晤士河南岸的大象城堡与老肯特路之间。它不是一栋新楼房,与其所担当的任务也不相配,且内部复杂得像是一个迷宫,以致对于来访的客人其实用不着安全检查,因为要不了一分钟客人就会在里面迷路,最后非大声呼救不可。
“不,只是感兴趣。”马丁说。
“确切地说,感兴趣的应该是我们。我着迷于你的研究领域。我正在努力与你并行,可我研究得没你那么详尽。”
“我发觉这话令人难以置信。”马丁说,“但他受到了奉承。当一个做学问的人被告知说他受到羡慕,这是令人高兴的。
“没错。”莱恩坚持着。“来两份比目鱼吧?好的。我希望我已经读过了你发表在战略研究所、联合情报所和查坦的所有论文。当然还有在《幸存》上的那两篇文章。”
在过去的五年里,尽管他只是一位35岁的年轻学者,但战略研究所、联合情报研究所等机构为他们广泛研究外事之需,越来越频繁地邀请马丁博士为他们作学术报告。(幸存》是战略研究所办的一份杂志,每一期均有二十五份自动转到位于查尔斯国王大街的外交与英联邦事务部,其中五份再转给世纪大厦。
特里·马丁之所以引起这些人的兴趣,并不是他对中世纪美索不达米亚的渊博的知识,而是他的第二个研究领域。作为他的个人兴趣,多年前他就开始了研究中东地区的武装力量,参加防务展览会,结交武器制造商及他们的阿拉伯用户,这方面,他那流利的阿拉伯语帮他认识了许多联系人。十年后,他成了在他自己选定的消遣性专业方面的百科全书,连一些高层专业人员也来认真地听他讲课,其中许多人,被美国作家汤姆·克兰西认为是北约和前华约防务设备的世界级专家。
两份比目鱼端上桌来,他们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八个星期之前,当初是世纪大厦中东处主管行动处长的史蒂夫·莱恩,已经从研究人员那里调来了特里·马丁的档案。他对所看阅的内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生在巴格达,长在伊拉克,后来在英国上学,当马丁从海利伯里毕业时,他有三门功课特别出色:英语、历史和法语。海利伯里认为他将是一名出色的学者,拟去牛津或剑桥深造。
但这位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的男孩想攻读阿拉伯学。于是他以大学毕业生的身份向伦敦的东方及非洲学系提出了申请,并于1973年春季参加了面试。面试立即获得了通过,他于1973年秋季人学,主修中东历史。
通过三年学习,他以优异成绩毕业了,然后又进一步深造三年,攻读博士学位,专修8 世纪至15世纪的伊拉克历史,尤其是公元750 年至1258年的阿巴西德当政期。1979年他获得了博士学位,接着于1980年去了一次伊拉克,就在那时候伊拉克侵入伊朗,触发了长达八年的两伊战争,期间的经历使他对中东地区的军事力量发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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