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秒钟,屋子里一片寂静。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桌子的远端,勒贝尔平静地问。除了罗兰上校,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他。上校正在沉思,凝视着对面的墙壁。
“该死。”他仍然看着墙,吐字很清晰。所有的视线又转回行动分局负责人那边。
上校猛然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儿来。
“马赛,”他简短地说,“为了把科瓦尔斯基从罗马弄回来,我们下了个诱饵。他有个老朋友叫约约·格日博夫斯基。这个人有个老婆和一个女儿。在科瓦尔斯基被我们抓住之前,我们对他们全都进行了保护性监禁。我想要从科瓦尔斯基那儿知道的只是有关他上司的情报。那时候还没有理由怀疑这个豺狼的阴谋,也没有理由不让他们知道是我们抓了科瓦尔斯基。不过,后来事情起了变化。一定是那个波兰人约约给这个瓦尔米报的信儿。抱歉。”
“边境检查处在邮局抓到那个瓦尔米了吗?”勒贝尔问道。
“没有,我们晚了几分钟,错过了。这得感谢那个愚蠢的接线员。”边境检查处的人回答道。
“徒劳的行动。”圣克莱尔突然冲口而出。众多不友好的目光向他直射过来。
“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我们几乎是在茫茫黑夜中摸索前进,”吉布将军回答,“如果上校愿意自告奋勇承担此次行动及一切责任的话……”
爱丽舍宫的上校专心致志地钻研着他的文件,仿佛它们比安全局局长的威胁性暗示更重要。他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很不明智。
“从某种意义上说,”部长开口了,“他们知道自己雇佣的枪手已经走漏风声也许更好些。他们现在自然会叫停这一行动了吧?”
“非常正确,”圣克莱尔说道,试图补救刚才的失言,“部长是对的。他们再继续的话肯定是疯了。他们肯定会叫那个人住手的。”
“事实上,他并没有暴露。”勒贝尔平静地说。其他人几乎都忘记他的存在了。“我们仍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预警很可能只会让他采取额外的应急措施,假证件、化装等等。”
探长的话让围坐在桌子周围的人所产生的乐观情绪顿时消失了。罗杰·弗赖敬佩地看着这个小个子探长。
“先生们,我想我们最好听听勒贝尔队长的报告。毕竟,是他在领导这次调查。我们到这里是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对他予以协助的。”
在部长的督促下,勒贝尔概述了昨晚以来所采取的措施。他开始相信,如果有这样一个刺客,那这个外国人一定只能在某个国外警方的档案资料里,这一点也得到了检索法国警方档案资料结果的支持。因此他请求进行海外查询并获得批准。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的通讯系统,他与七个主要国家的警察首脑进行了个人之间的直线电话。
“回复已在今天陆续到达。”他最后说,“分别是,荷兰,什么也没有;意大利,确有几个已知的雇佣杀手,但都受雇于黑手党,经过秘密调查,意大利宪兵队和罗马的黑手党之间有约定——黑手党的杀手除非有特别授意,否则绝不进行政治暗杀;另外黑手党绝不刺杀外国元首。”勒贝尔抬起头,“我个人倾向于相信那很可能是事实。”
“至于英国,目前什么也没有,但例行调查已经被转给另外的部门——政治部,以便进行进一步核查。”
“他们总是慢吞吞的。”圣克莱尔屏着气嘟囔着。听到这话,勒贝尔又抬起头看了看他。
“但我们的英国朋友会做得很周全。不要低估苏格兰场。”然后他继续念报告。
“美国,两个人可能。一个是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军火大鳄的左右手。这个人以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后来被派驻加勒比地区,隶属中情局。猪湾事件前,因在一场打斗中杀死了一名古巴反卡斯特罗分子而被开除。那个古巴人本来要在猪湾行动中指挥一支部队的。之后,这个美国人被那个军火商招募。该军火商是中情局非官方利用来向猪湾入侵部队提供武器的人之一。后来,他的两个竞争对手在离奇事故中死亡,相信是其所为。军火交易看来是桩玩命的买卖。这个人叫查尔斯·阿诺德,外号‘查克’。联邦调查局现在正在查找他的下落。”
“联邦调查局建议的第二个嫌疑人可能叫马克·韦特列诺,从前是纽约黑帮头目艾伯特·安纳斯塔西亚的保镖。该头目于一九五七年十月被人在一家理发店击毙,韦特列诺怕自己也遭到暗算而逃离美国。他在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住了下来,试图凭一己之力混入当地黑社会组织,但没有成功。他被当地黑社会组织‘冷冻’起来。联邦调查局相信,如果他穷困潦倒,那只要价钱合适,就可能会受雇于某个外国组织而杀人。”
屋里一片寂静。另外十四个人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比利时方面也有一个人可能。一名精神病杀手,之前是加丹加冲伯的人。一九六二年被捕后被联合国驱逐。由于身负两起谋杀案而无法返回比利时。他受雇杀人,很机敏。他名叫朱尔斯·博瑞吉,据报已逃往中美洲。比利时警方目前正在核查他现在可能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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