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描述的人将会被截下,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长得如朝露般纯洁无辜的真正走私者,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
可是,机长发过来的警告呢?这倒是头一回。警告来自机上一名乘客的纸条?两个旅客被检举行为可疑?布特勒开动脑筋,试图透过所有这些表象与事件背后的主谋一较高下。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在从中捣乱。
他在四号航站楼停好车,走进这座几乎空无一人的建筑物。此时是凌晨四点半,十几架有着英航标志的巨型喷气式客机,正分别从非洲、远东和美洲飞往这座几乎被英航独占的航站楼。两个小时后,这个地方将会重新喧闹起来。
下午六点钟从纽约、华盛顿、波士顿和迈阿密起飞的航班,经过七小时的顺风飞行,再加上五个小时的时差,将会在这里遇上飞行了十三个小时、再减去七个小时时差的那些东面飞来的航班。上午六点到六点四十分这几十分钟时间里,第一批走下飞机的旅客便会如潮水般涌入。他手下的十名“重击组”队员已经从伦敦周围各郡出发,穿越黑暗的公路朝四号航站楼赶来。布特勒需把他的人员悄悄安排在下飞机的廊道、护照检查处和海关大厅等各个区域。他最不希望发生的,就是有漏网之鱼。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个清楚自己行李箱里装了什么的走私者临阵畏缩,不敢去取那件行李。行李厅的皮带机一圈又一圈地旋转,海关官员也监视着,但剩下的那只旅行箱就是没人认领。走私者以后要如何面对痛苦而愤怒的黑社会头目是他自己的事,无疑有人会因此性命难保。可布特勒要的不仅仅是一只无人认领的箱包。他要的是人赃俱获。
按照伦敦西德雷顿空管中心的指令,“快鸟”一○号正在飞越英吉利海峡,向苏福克海岸飞近。飞机先要飞到机场北面,然后经过一次长而缓慢的向左转向,使客机能从西面对准并飞向主跑道。
驾驶舱里,阿德里安·法龙回到了左边的驾驶座,听着从西德雷顿发来的指示。747客机已经下降到一万五千英尺的高度,法龙可以看见伊普斯维奇的灯光在慢慢向他们靠近。
他的其中一位副驾驶递给他一份ACARS发来的信息。ACARS委婉地要求,在客机停稳打开舱门的第一时间,由乘务长把那封神秘信件递交给地勤人员。法龙嘟哝了一声,从衬衫口袋里取出那两张叠着的纸递给副驾驶,并传达了给乘务长哈利·帕尔弗里的指示。他们此时正越过海岸,时间是六点零五分。
降落前的那种期盼气氛开始在三个客舱内显露。电灯大放光明,早餐盘已撤走并堆置在了一起,椅背屏幕上的娱乐节目也已停止。客舱乘务员们全都穿上了制服,并在头等舱和公务舱里为乘客递送外套。靠窗的旅客百无聊赖地看着从他们身下掠过的一串串灯光。
雨果·西摩先生从头等舱洗手间里出来了。他刚刚剃过胡子,头发梳得纹丝不乱,显得干净整洁,身上散发着名贵须后水的香味。回到座位后,他整了整领带,扣上背心的纽扣,接过他那件奶油色的丝质西装,叠好放在膝头留待之后穿上。那只鳄鱼皮公文包则放在了双脚之间。
加拿大嬉皮士在经济舱里不耐烦地变换着姿势,他很想抽一支烟。由于坐在走廊边,他看不到舷窗外的景色,也没有想看的意思。
在后方隔着四排座位的希金斯一家已经完全醒了,他们做好了着陆的准备。朱莉坐在父母中间,正耐心地告诉普吉布娃娃她在新的家园即将见到的各种迷人景象。希金斯夫人正在把最后一件随身物品装进手提行李中。喜爱整洁的希金斯先生已经把那只塑料公文包放在了大腿上,双手叠放在上面。他已经尽了义务,心里感到舒畅。
座椅背上的那只白色小飞机终于转了个弯,指向希思罗机场。接着显示的数字表示,还有二十英里就要降落了。这时是六点十二分。
驾驶舱里,飞行员们能够看到下方仍然漆黑一片的伯克郡田野,以及把温莎城堡照得通亮的灯光。起落架放下来了,襟翼依次打开,按要求开至二十五度。对地面上的观察者来说,“快鸟”一○号像是在飘移,几乎一动不动地掠过最后几英里;实际上,它还在以一百七十节的航速飞行,但正在减速并下降。
阿德里安·法龙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仪器仪表,确认了希思罗机场塔台允许他降落的指令。在他前方,一架从迈阿密飞来的波音飞机刚刚滑过跑道,而在他后方十英里处,有一架从波士顿出发的西北航空客机,但它们的乘客将在三号航站楼下飞机。在英国航空公司专用的四号航站楼,他的飞机将是早晨抵达的第一架客机。当机翼掠过科恩布鲁克水库上空后,他把高度降到了一千英尺,并且把航速降至一百三十八节的着陆速度。六点十八分,“快鸟”一○号降落了。
十分钟后,阿德里安·法龙最终把巨型喷气式客机停在了一台移动式登机桥旁边,拉上停机制动后,他让副驾驶关引擎。电力由主发动机转为辅助动力装置供应,舱内灯光闪烁了一秒,然后又大放光明。在他下方,机艏的客舱乘务员们注视着旅客登机桥呜呜作响地向他们靠近。与客机对接之后,他们打开了舱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年轻人,身穿机场技术人员的连衣裤。他看到哈利·帕尔弗里后扬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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