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长吗?”
“你是来取那封信的?”
年轻人点点头,从帕尔弗里手中接过两张叠着的信纸后就走了。乘务长转过身,朝等在他身后的头等舱旅客绽出了职业笑容。
“再见,先生,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
乘客们开始鱼贯地从他身边走过。第八个走下飞机的雨果·西摩先生不像是干坏事的人。经过了漫长的飞行,他那依然整洁的外表显得鹤立鸡群,俨然是位讲究身份的人物。哈利·帕尔弗里真诚地希望后面的某个傻瓜旅客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头等舱之后是公务舱旅客,有些从后面过来,另一些从上层客舱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梯。波音客机下层,为数众多的经济舱乘客已经全都站了起来,互相挤来挤去,即使只剩十分钟的等待时间,他们也已急不可耐,像是畜栏里的牛羊一样渴望早点被放出去。
此时,移民局大厅的各个卡口空荡荡的,护照检查官们守在柜台后面,等待着人海涌来。大厅一边的上方有一道玻璃幕墙,这其实是单向透明玻璃镜,后面有一个房间。比尔·布特勒正站在那个房间里朝下观望。
他的下方有十名护照检查官员,两名负责查验英国和欧盟护照,八名负责其他国家的。他的一位助手已经向他们作了简略的情况通报。移民局与海关之间时常合作,不管怎么说,此次情况通报给这一个无聊的上午平添了一分小小的骚动。头等舱旅客中只有四个英国人,其余是泰国人和澳大利亚人。这四位英国公民很快就通过了必经的检查柜台,当第三位英国旅客收回自己的护照时,移民局女检查官抬起头朝玻璃幕墙轻轻地点了点。比尔·布特勒手里拿着那封信。奶油色丝质西服只有他一个,是雨果·西摩。布特勒向手里抓着的小型通信器迅速地说了几句话。
“出来了。奶油色丝质西服。鳄鱼皮公文包。”
兰吉特·古尔·辛格是一位锡克教徒,也是曼彻斯特大学毕业的艺术硕士和海关关员,隶属于“重击组”。那天上午,他在旅客的眼里只是一个清洁工。他在护照检查卡口后面的走道上,手里拿着长柄簸箕和扫帚。他从塞在右耳洞里的一只小小耳塞中听到了消息。不一会儿,一位穿奶油色西服的旅客从低垂着脑袋的他身边迅速走过。
辛格官员注视着这位商人进入走道中途的男士洗手间。他轻轻地对着左边袖口咕哝了一番。
“他直接进了男厕所。”
“盯住他,看他在干什么。”
锡克教徒进入洗手间,把地上的一些垃圾扫进簸箕。那个身穿奶油色西服的人没有进小隔间,而是在洗手。古尔·辛格取出抹布,开始擦拭洗手台盆内外。对方没有注意他。锡克教徒继续忙着这些卑微的工作,但他留心检查了一下那些小隔间里是否隐藏着其他人。这里是会合点吗?是移交的场所吗?当他仍在擦洗时,那位商人烘干双手,提起公文包离开了。没有在这里碰头。他报告了比尔·布特勒。
这时候,非英国公民检查柜台后面的一位护照查验官,朝从他面前经过的一个形象不佳的嬉皮士点点头,并朝玻璃幕墙使了个眼色。布特勒接收到信号,打了个电话。在通往海关大厅的走道上,一位装作刚从飞机上下来的年轻女士佯装系鞋带,然后她直起身子,注意到了她前面那个穿牛仔裤和牛仔衬衫的人。她跟了上去。
雨果·西摩进入走道后不再是孤身一人,而是混在一大帮经济舱旅客中。他是在消磨时间,比尔·布特勒想,把自己混入到人群中。但为什么要穿这么显眼的西服呢?这时候,一个匿名电话打了进来。布特勒从通信器里接听了总机话务员汇报的有关该匿名电话的情况。
“美国口音,”总机话务员说,“追踪到一个穿牛仔裤和牛仔衬衫的加拿大嬉皮士,留着一头脏兮兮的长发和一把胡子,他的帆布背包里装着一票货。然后挂断了。”
“盯住他。”布特勒说。
“动作好快啊,头儿。”总机话务员的口气很是羡慕。布特勒沿着不对公众开放的廊道,快步走到另一面玻璃幕墙后面就位,但这里是海关查验区域,特别要注意的是没有物品申报的绿色通道。如果嫌疑人中有任何一个走向红色通道,那反倒奇怪了。
他对刚才的匿名电话颇为高兴。这就和之前想到的模式对上了。嬉皮士是打掩护的,是表象。实际携带货品的是那位令人尊敬的商人。真是个不错的花招,但这一次,多亏那位失眠的尽责公民,这招行不通了。
来自曼谷的行李将从六号皮带机出来,现在已经有两百多人围在那里。大多数人已从大厅尽头推来行李车。西摩先生在旅客之中。他那只真皮硬壳旅行箱早已随第一批行李出来,但他刚才没在那里。头等舱的其他旅客已经走了。真皮箱子已经转了二十圈,但他一直没去看它,却盯着墙边与外面行李装卸操作区相连的入口。
嬉皮士多诺万站在十码距离之外,仍在等待他那只黑色的大背包。希金斯先生和他的妻子女儿推着两辆行李车,刚刚走到行李提取转盘旁。这是朱莉第一次出国旅行,她坚持要有单独的一辆行李车放置她的小箱包和普吉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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