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呀?”她带着一丝嘲讽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Emos—est—se—haa’e’在夏延语中是什么意思吗?”
“天哪,怎么可能知道。”
“意思是轻柔说话的风。轻风。我可以叫你轻风吗?”
“我不知道。我想可以吧。如果这样能使你高兴。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曾经是你的名字。因为我梦见过你。因为我在等你。因为我爱你。”
她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
“这太疯狂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再说,我已经订婚了。”
她走开了,回到她的团队之中,再也不愿与他说话了。
可是,她又回到了城堡。她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不止一百遍告诉自己,她一定是疯了、是傻瓜,已经糊涂了。但在她那混乱的脑海里,那双沉静的蓝眼睛正紧紧盯住自己,她深信自己应该去告诉这位害相思病的年轻人,他们不应该再见面,那毫无意义。至少,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在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的那个星期天,她在市中心搭上一辆游览车,在城堡外的停车场下了车。他好像知道她要来。他等在阅兵场上,每天都这么等着,身边的罗斯巴德配好了全套马具。
他帮她骑上马,让她坐在他身后,然后骑到草原上。罗斯巴德认识去溪边的路。在波光粼粼的溪水边,他们下了马。他向她讲述在他幼年早早去世的父母,以及后来一位山民把他认作义子抚养长大的事。他解释说,他没上过学,但他会辨别荒原里各种动物的踪迹、不同鸟的叫声和每种树木的形状和特征。
她解释说,自己的生活截然不同,长期受到正规和传统的教育,做事考虑周到。她的未婚夫是一个来自殷实家族的年轻人,就如同她母亲所说的那样,这样的年轻人能为她提供一个女人所需或要求的一切。所以,他们再次见面完全没有意义……于是他吻了她。她想推开他,但当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时,她的手臂失去力气,反而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嘴里没有她未婚夫的那种酒味和难闻的雪茄味。他没有摸索她的身体。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鹿皮味、炊烟味和松树味。
她激动地挣脱开来,朝城堡走去。他在后面跟着,但没有再碰她。罗斯巴德也不吃草了,跟着走在后面。
“留下来,和我在一起,轻风。”
“我不能。”
“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神灵在很久以前就是这么说的。”
“我没法答应你,我必须考虑一番。这太疯狂了。我已经订婚了。”
“告诉他,他得等着。”
“这不可能。”
一辆四轮大马车正离开大门,驶向视野之外的停车场。她走过去,跳上马车。本·克雷格跨上罗斯巴德跟在马车后面。
到了停车场,乘客们纷纷跳下马车,登上一辆大巴士。
“轻风,”他喊道,“你回来好吗?”
“不行,我要嫁给别人了。”
几位妇女向这个外表粗野的年轻骑手投去了不悦的目光,这人显然是在纠缠一位年轻的好姑娘。司机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
罗斯巴德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并抬起前蹄。大巴士动了起来,在通向沥青公路的土路上开始加速。克雷格夹紧罗斯巴德的双肋,骑着它追了上去。汽车加速后,罗斯巴德也由小跑变为快跑。
这匹母马对身边的怪物有点害怕。汽车对着它又是喷气又是怒吼。风速加大了。车厢里的乘客听到一声叫喊。
“轻风,跟我一起去山里,做我的妻子。”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马儿翕动的鼻孔和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他踩下油门。大巴士在土路上颠簸着向前猛冲。几位妇女一阵尖叫,抱紧身边的孩子。琳达·皮基特从窗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推开滑动窗。
大巴士慢慢超过飞奔的马匹。罗斯巴德受到惊吓,但它没有背叛骑在背上拉着缰绳的主人的意愿。一颗黑黝黝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她的回答随着汽车带出的气流飘来。
“好的,本·克雷格,我愿意。”
骑手勒住缰绳,消失在纷纷扬扬的尘土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写了一封信。因为领教过对方的脾气,她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情,希望这封信不至于触怒他,让他为此大发雷霆。写完第四稿后,她签上名字寄了出去。她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得到回音,之后等来的,却是一次简短而又不讲理的会面。
迈克尔·皮基特是单位里的栋梁,他是比灵斯农业银行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在珍珠港事件前夕,他从一名卑微的出纳员开始,一步一步升上经理助理的职位。他勤奋工作、办事认真、天资聪颖,引起了银行的创始人和业主——一位毕生单身且没有亲属的老先生——的注意。
这位老先生在退休时主动把他的银行卖给了迈克尔·皮基特。他要找个人继承他的传统。于是,迈克尔筹集贷款资金,买下银行的产权。购置的大部分贷款都及时偿还了,但在六十年代后期出现了一些问题:过度开发,抵押品赎回权取消,坏账以及死账……皮基特不得不通过出售股份,向公众筹集能使银行起死回生的资金。危机过去了,资金周转也流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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