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起到了鬼斧神工的作用。这个舌头状的半岛与圣马丁共和国丛林密布的腹地截然不同。它像一个三角形的匕首刀锋,从主海岸突出来,其陆地一侧是亿万年前地壳运动时所形成的连绵的山丘。
丘陵从一侧海岸延伸到另一侧海岸,两头入海处是呈垂直状落入大海的悬崖峭壁。没人能绕过任何一头的海岸从内陆的丛林走上这个半岛。
在陆地一侧,山丘从平原缓慢地上升到三百米的高度,山坡上覆盖着浓密的植被。越过山脊,半岛在海岸一侧形成令人头晕目眩的陡坡,坡上寸草不长,不知是天然如此还是人工清除的。从半岛上,只要用一副望远镜去仰视那道陡坡,任何企图降落到禁区一侧来的人都会暴露无遗。
连绵的丘陵上有一个单一的山口,一条狭窄的土路从内陆腹地延伸上来,然后蜿蜒盘旋降下陡坡,一直通到下面的半岛上。山口处有一个栏杆卡口和一座警卫屋,当时飞机飞过,警卫屋窗户的反光一闪,德克斯特这才看到它。
德克斯特开始列出他所需要装备的清单。进入那里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出来,带着那个目标,还要对付严密防守的卫兵,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那架飞机属于圭亚那首都乔治敦的一家只有一架飞机和一个人的包机公司,”当天晚上凯文·麦克布莱德汇报说,“劳伦斯航空服务公司,由一位圭亚那公民乔治·劳伦斯拥有和经营。似乎是完全合法的,外国人租用飞机飞向内陆……或者在本案中是沿着海岸飞行。”
“这位劳伦斯先生有电话号码吗?”德弗罗问道。
“当然有。喏,这里。”
“你与他联系过了吗?”
“没有。这条线路是公用的。估计他不会在电话上与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谈论一位客户。而且他也许会把消息泄露给那位客户呢。”
“说得对。你得去走一趟了。坐商业航班去,让卡桑德拉为你在最早的飞机上订座。去追查这个劳伦斯先生,如有必要,可以付钱给他。查明我们那位带着照相机的好奇的朋友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们在乔治敦有情报站吗?”
“没有。旁边的加拉加斯有一个。”
“你可以把加拉加斯情报站作为安全通讯基地。我会与那里的情报站长说明的。”
审视着整面墙壁上的照片拼接,加尔文·德克斯特的目光从那道陡坡移到简称为埃尔彭托的那个半岛。沿着陡坡坡面基部的是一条跑道,占去了整个可利用长度——一千四百米的三分之二。在跑道的一侧是一道铁丝网,里面是整个机场、机库、车间、油库和发电机房等等。
先用罗盘推算出那座机库的长度为三十米,德克斯特就可以开始计算和标示各点之间的距离了。由此测得耕地的面积在三千英亩左右。显然,经过几个世纪的风吹尘落和鸟粪堆积,这里造就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因为他能够看到放牧人和各种茂盛的庄稼。埃尔彭托的主人完全能够在大海和陡坡的壁垒之间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从山脚边流淌过来一条溪流,经过这片土地,形成一条大河汇入海洋。这解决了灌溉的问题。水源推测只能是出自内陆的高原上,并经由地下水道流过防护墙。德克斯特用铅笔注上了“泅水进去?”这几个字。很快他就把它们划去了。没有经过演练就试图去穿越一条不知底细的地下水道,绝对是自杀行为。他回忆起当初在越南古芝地道里穿过灌水陷阱的那种恐惧,它们不过只有几米长。这条地下水道可能有十几公里之长,而且他甚至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开始的。
在跑道的底部,越过铁丝网,他可以看见一丛白色小房子,大约有五百座,显然是某种住宅。这些房子中间有尘土飞扬的街道,几栋较大的建筑物可能是作食堂用的,还有一座小教堂。这像是一个村子,但奇怪的是,可能这时间男人们都在田野上和谷仓里劳作,但街上没有妇女和儿童。没有花园,没有家畜,更像是一个劳改农场。也许,这里干活的人们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
他把注意力转到了这座农场的主体上来。包括所有的耕地、羊群、谷仓,和另一群低矮的白色建筑物。一个穿制服的人站在外面,表明这里可能是卫兵、保安人员和监督人员的营房。根据房舍的外观、数量和规模,以及可能的入住率,他估算光是卫兵就有大约一百人。还有五栋很大的别墅,带花园,显然是供高层人员和机组人员用的。
这些照片和幻灯片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任务,但他还需要进一步知道两个情况。一是这地方的三维概念;另一个是,这里每天的流程,规矩,程序。对第一个,他得按比例造一个半岛的模型;而第二个,他需要几天的静静观察。
第二天上午,中情局资深特工凯文·麦克布莱德搭乘BWIA航班从华盛顿杜勒斯机场直接飞往圭亚那首都乔治敦,并于下午两点钟降落。机场的手续很简便,而且因为他只带着一只准备过一夜的手提包,他很快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劳伦斯航空服务公司很容易找到。它小小的办公室坐落在滑铁卢街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这位美国人在门上敲了几下,但里面没有应答。闷热的空气已经开始使他全身出汗了。他透过沾满尘土的窗户去窥视里面,并再次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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