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警察先生!停止跟他的对话吧!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刚刚才跟你说不要刺激他,不要问他太多问题。病人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了!把他带出去,带去休息室注射一剂安定。”王医生一脸怒气地冲我喊道,让护工把陈龙带出去。
陈龙被带走后,王医生接着对我说:“像你这样询问,我们的病人根本承受不了!刚才你们见到的陈龙,是唯一跟江瀚有交流的。原本计划让他们同时痊愈,但是自从江瀚接受罗琳的采访之后,陈龙马上病发,精神再度失常。我们的治疗不得不从零开始,看来今天警官你的作用跟罗琳真是异曲同工啊!”他的话听起来既讽刺又苛刻。
我当然知道如何对待病人,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到线索,面对可能有用的资源,我不可能就此放弃,只要书琴没受伤就行。这时我看了看书琴,她像是受到了轻微的惊吓,不过马上又恢复正常。她看我的表情有些不明就里,显然她认为我的行为和告诫互相矛盾。而我的用意是希望她把所有提问交给我,如果出事,病人也只会冲我而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我故意装傻。把这说成无心之过,他就不会过于计较,而且会对我掉以轻心,觉得我只是个笨警察,这样他可能会暴露更多有用的线索。一个人在骄傲时最容易暴露他的本性。
“算了,我们给他打一针,他应该就能安定下来了。江瀚也就他一个朋友,看来你们也问不下去了。再想见到陈龙你们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吧。”他有打发我们走的意思。
“我们还想去看看江瀚以前住的地方。”失去一条有利线索的我现在正渴求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那个没必要了,江瀚所有的东西都在他出院时带走了,一件都不剩。而且他以前住的地方也已经有新的病人住进去,你们不便去打扰。”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而他这种搪塞警方调查的态度,让我心中燃起一团怒火。
“行,最后我想和负责江瀚起居的护士谈谈。”此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相关的人或事。
“不好意思,刚在我已经说过,警方和我们都在找她,已经几天联系不上了。”王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我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接着问:“护士就是江瀚的监护人?”
王医生点了点头。
“好,今天打扰了。等文件下来,我们还会回来取江瀚的医疗资料。”我有些愤怒地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谈话室,直奔门口而去。书琴和他嘀咕了几句后马上跟了出来。
刚来到车前,我便忍不住心中怒火:“这种医生,怎么能治出正常的病人!”
“这话什么意思?”书琴显得不解。
“这个王医生绝对有事情瞒着我们,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那绝对是一条重要线索。”我气愤但又不失理智地说道。
“我觉得他只是遵循了医生的道德约束而已,没有经过允许,我们确实不能拿病人的治疗资料。”书琴还是不能理解,在她眼中,王医生“正常”地配合了调查,她一定以为我是因为没有拿到资料而耿耿于怀。
“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老李第一次和我合作时,我们俩对人物的观察也有分歧。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里面定有玄机。”
“好吧,我相信你,靳博士。”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赶回局里,看看老李有没有新进展。你顺便也向他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重点是向他申请文件好让我们可以拿到江瀚在医院的医疗报告。我觉得还有一个疑点,我并没有问陈龙任何敏感问题,关于他的父亲只字未提,为什么仅仅江瀚和罗琳的名字就让他失去控制了?”我边说边用力关上车门。人在带着情绪的时候总会拿身边的东西出气,这是一种代偿行为。
一路上,我没再向书琴解释。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需要找到证据来证实我的想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王医生将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现在我需要有关罗琳和江瀚更多的信息。目前可以推断罗琳去找江瀚并不纯粹是生活方面的采访。陈龙眼中的恐惧告诉我,罗琳一定采访过陈龙,而他也一定知道一些内幕,否则他不会有如此过激的表现。精神病患者只有在你触碰了他潜意识里那根不能触碰的弦时才会发作,而那根弦必定使患者受过伤害。陈龙甚至可能知道罗琳为什么会死。他说“罗琳找谁,谁都要死”,说明他认为江瀚死了?这让案情变得更加蹊跷。这趟皮诺克之行虽然没有意料中顺利,却给了我很多启发。
正当我在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书琴突然大叫:“小心!”我这才反应过来,迎面有辆轿车突然变线,我立即踩了脚急刹,差一点就撞了上去。书琴也猛地向前一倾,幸好系了安全带。
“没事吧?”我不安地问书琴,担心她被吓到。
“我没事,你可得专心点开车。打开音乐给我听听吧。”书琴轻声说道。我这才意识到音响没有开。音乐是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年少轻狂时曾梦想成为创作型歌手,拥有一个从酒吧歌手过渡到成名歌星的人生。不过梦想之所以称为梦,是因为有一天你会醒。从成长的经历来看,随着人不断长大,会发现能做到越来越少,不是这个世界残酷,也不是社会不公,而是本身的能力也有限。当你要选择抛弃平静的生活为你的梦想献出一切时,自己的勇气却变得渺小无比,这是什么,我觉得这是人的本性中很难避免的一部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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