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任何对案件有帮助的事情你都可以做。”他客套地回了一句。我开始仔细察看他的办公室。只见到处摆放着传统装饰品,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书柜和桌面大多是学术型文章,没有任何其他书籍或杂志。想必王医生是那种事业心强、一丝不苟的人。室内没有一张图片或照片,缺乏了点人情味。通常这种人会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工作就等于生活。虽然没有其他艺术品,但是我看到他桌面上放着一个大水晶文镇。一个想要用水晶文镇彰显自己品位的人,一定是个希望在生活各方面都得到他人重视的人。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王医生不停地说:“好,好的。”说完对我们说:“二位,病人已经在一楼等着了,那里有专用谈话室。不过我还得强调强调,一会儿你们进去问问题尽量不要刺激到病人,因为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部分人带有严重暴力倾向。进去之后你们可以先看看他们的资料,不要提及敏感问题。全程都会有我和医护人员在旁边陪同。”
“知道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几个问题。”我客套地答道。
“我们现在下楼吧。”说完,王医生站了起来,并为我们打开门。书琴先走出去,我离开时又看了一眼那个玻璃箱子中的蜥蜴。关于养宠物的心理学研究表明,人们总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选择一种长得像自己或具有自身某些性格特质的宠物,从所养的宠物身上,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宠物是其主人内在心理的一种象征。蜥蜴和蛇均为另类宠物,养这类宠物的人属于异类,能力很强,特立独行,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总是按自己的方向发展,最后又期望做出成绩来得到人们的认同。所以他们往往没有太多知心朋友,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路上我们并没有和王医生再聊什么。书琴忙着整理笔记本的内容,而我在思考该问的几个问题。
“我们到了。”他突然说道。我抬头看见门牌写着“谈话室103”。进门后我发现谈话室的设计类似警方讯问室,中间一张桌子两边放着几张凳子,但是墙上并没有用于观察的单边镜,旁边有一张沙发椅供病人使用。坐下前,我习惯性地看了看摄像头。书琴坐在我旁边靠后的位置,看来她记住了我说的警告。王医生则坐在对面。
这时有人敲门,走进来一个瘦弱的男人,头发凌乱,看样子他经常抓挠。虽然如此,就相貌而言,他算比较帅的类型。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人服,后面紧跟着一个男性护工,只不过你从他的眼神,正常人就可以察觉出他的不一样,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如果是一个陌生人与你对视,双方会尴尬,会有交流,哪怕只是一瞥眼。但精神病患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你通过眼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你会觉得恐惧,会觉得害怕。我从书琴眼中就看到了不安。护工看见王医生后点了点头,王医生也回应了他。病人坐在王医生旁边的沙发椅上,护工则站在病人后面。这时小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病人的资料放在我面前。我看了看资料,上面只有姓名、病因、病史等基本信息。他叫陈龙,年纪和我相仿,十二年前因精神错乱将父亲打成重伤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陈先生,你好,我们是江瀚的朋友,想跟你了解江瀚在这里的情况。请问你跟江瀚熟悉吗?”我问道。
“你知道吗?我爸他总是说我不成材,经常打我,说我是孬种,说我娘娘腔,我真的受不了,我不想再听见他说我任何一个字。”陈龙一开口就语无伦次,看来他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大多数精神病患者都不能从根本上痊愈,终身都得依靠药物控制,有些严重的患者甚至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精神失常的混乱状态中。
“陈先生,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你知道谁是江瀚吗?他们告诉我你是他的好朋友。”我尝试让他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迟疑了一会,压低声音对我说:“他一直告诉我这里有人拿我们做实验,可怕的实验!我告诉他只有我爸才会拿别人做实验,你知道我父亲当年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撩起两边袖子给我看手上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接着他又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他父亲怎么不是人的话。我看了看书琴,发现她竟然记录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你知道谁是罗琳吗?”当我说完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陈龙眼中瞬间充满恐惧,面色惨白,脸上惊恐的表情似乎要把眼睛鼻子嘴巴扭成一团。他突然大声说道:“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你和江瀚都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和那个女人说话!”
“陈龙,你别激动。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罗琳现在已经死了,江瀚也消失了,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找到凶手。”我断定能从他身上挖出线索,于是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个女人!没有人认识她!”他突然疯狂地叫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靠,王医生和护工冲过来准备压制陈龙。
“罗琳到底为什么要采访江瀚?她除了找过江瀚还找过谁?”情急之下我继续追问,这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了。
“那个女人找谁,谁都要死,你也不例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受够了,你跟我爸一样,为什么老是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说我不知道的!”说完陈龙猛地向我扑来,却被护工压制在桌子上,同时他不断地痛苦挣扎,用尽所有力气去摆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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