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种社会里,大多数的事情都会建档。”马丁.贝克和蔼可亲地说。
“但是那些混球每个礼拜都会打破一大堆箱子呀。”毛里松说。
“没错,可是你是唯一没有要求赔偿的人。”
“这是真的,我还得求他们别赔给我,要不然那些保险鉴定员会来看东看西的。一个斯韦德就已经够了。”
“我了解。而你继续付他钱。”
“大概一年后吧,我想不理他了,但是只要我迟个几天汇钱,那个老家伙就来恐吓我,而我做的事都是不能见人的。”
“你可以告斯韦德勒索。”
“是啊,然后自己进去蹲几年牢。不,我只能做一件事,付钱。那个混蛋放弃了他的工作,把我当成他的退休基金。”
“最后你受够了? ”
“是的。”毛里松紧张地拧着手帕。“这事我只告诉你。”他说,“换作是你,你会受得了吗? 你知道我付了多少钱给那个家伙吗? ”
“我知道,五万四千克郎。”
“你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毛里松说,“喂,你能不能接替那些疯子来办这件银行抢劫案啊? ”
“这也许有点儿困难。”马丁·贝克说,“可是你也不是乖乖地付钱,不是吗? 你偶尔也会吓吓他吧? ”
“你怎么知道? 大概一年前,我开始计算这些年来我付给那315 个小偷的钱。去年冬天我去找过他。”
“怎么样了? ”
“我在城里和他见面,告诉他别再向我要钱。但是那个小气鬼只是说,如果不准时付钱,我应该很清楚后果会如何。”“会如何? ”
“他会立刻冲进警察局。虽然利口酒那件事已经是陈年往事,可是我其他的事就逃不过警察的眼睛了。
我当时做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事,何况我发现到时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些年来我要一直付他钱。”
“然后斯韦德告诉你一些事,让你冷静下来了,是不是? 他说他快死了。”
毛里松沉默地坐了好长一会儿。
“斯韦德告诉过你这些事吗? 还是你从档案上看到的? ”“都不是。”
“你会猜心术还是什么? ”
马丁·贝克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知道每个细节? 他说他得了癌症,可能活不过六个月。总之我猜他被吓住了。我想,反正六年都过了,多六个月也无所谓了。”
“你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
“是在二月,他当时又嘀咕又发牢骚,人家看了大概会以为我和他有亲戚关系。他说他要去医院~~去。死人工厂,他这样说的,其实是放射科。他似乎完蛋了,我心想,这样正好。”
“你打了电话去医院查问? ”
“是的,他不在那里,他们说他是到南区的一家诊所。我开始怀疑事情有些蹊跷。”
“我知道。你打电话给那里的医生,说斯韦德是你的叔父。”
“我根本不用告诉你任何事,不是吗? 到现在为止,我说的事情你没有不知道的。”
“哦,你可以——”
“像什么事呢? ”
“例如,你向医院报了什么名字? ”
“当然是用斯韦德。假如我不说我叫斯韦德,人家怎么会相信我是那个混蛋的侄子? 你没想到这点吗? ”
毛里松既兴奋又惊讶地看着马丁·贝克。
“不,事实上我没想到。你看。”
某种感觉在他们之间开始萌生。
“我找到的那个医生说老家伙很健康,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我算了算??”他沉默了下来。
马丁。 贝克很快地算了一下说:“这表示还有十八万克朗得付。”
“对,没错。我投降了,你比我聪明多了。那一天我又付了三月的钱,这样存款单才会在他回家的时候就寄到。同时——噢,你知道我还做了什么吗? ”
“你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付钱给他。”
“完全正确。我知道他星期六要出院,所以在他走进商店去买那些难吃的猫食时,我抓住他,告诉他这一切该结束了。但是他还是像往前一样趾高气昂,说如果下个月二十号他没有收到银行的通知单的话,我就会知道有什么后果。不过他被我吓坏了。你应该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他搬家了。”
“当然你也知道这件事——以及我后来做的事吧? ”
“是的。”
沉默了一会儿,马丁‘贝克感到录音机好像完全没有声音了。在两人会面以前,他曾经检查过它是否还能用,而且换上了新的带子。现在他必须想一个法子。
马丁- 贝克说:“没错,我也知道那件事,我刚才说过了。大致来说,我们这次的谈话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毛里松看起来非常不安。
“等一会儿,”他说,“你真的知道吗? ”
“是啊。”
“可是,你晓得吗,我却不知道。他妈的,我甚至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是生是死,而那些怪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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