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么?徐凡。”我问。
“嗯,昨天贺捕头把那名大盗杀了。”徐凡说。
“啊?这是好事啊。”我说。
“不。”徐凡摇了摇头说,“贺捕头的妻子死了。”
“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看着徐凡,“你快告诉我!”
“昨天下午龙舟比赛的时候,有个捕快去找贺捕头。”徐凡说,“那个时候贺捕头的妻子就被大盗抓了去。”
“不是安排了捕快看着么?”我问。
“是啊。”徐凡说,“安排了三个捕快保护贺夫人和贺家千金,不过被那大盗声东击西地调开了一会儿。”
“怎么会这样?”我说。
“端午节毕竟人多,那大盗想办法把贺夫人和女儿弄分散了。”徐凡说。
“嗯。”我点头说,“我昨天看到贺捕头离开主台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是啊,当时我爹也看出来了,让我去帮助贺捕头。”徐凡的声音变得低缓,“带着一个女人,那大盗也跑不了太快,被贺捕头在县城外的一棵大树前找到了。”
我点了点头。
徐凡继续说着:“贺捕头到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妻子被绑在树上,胸口已经被刀刺穿了。”
“那个大盗呢?”我问。
“大盗就在旁边,看着贺捕头,狞笑着。”徐凡说,“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打得很激烈,最后贺捕头一刀把那名大盗砍死了。”
“唉。”我叹了口气,说,“果然还是应验了。”
“你是说贺捕头让你测的那个‘盅’字么?”徐凡问。
“不。”我摇了摇头,说,“不只是那个‘盅’字,前几天,贺夫人曾带着女儿来我的摊子,要我替她解梦。”
“哦。”徐凡瞪大眼睛问,“她做了什么梦?”
“当时她告诉我,她梦到她的老家,门前长出一棵槐树。”我说,“当时我听了这个梦,便知道是个大凶之兆。”
“怎么说?”徐凡继续问。
“俗话说,送你‘回老家’就是送你归西的意思。而槐树的‘槐’字为‘木’旁‘鬼’,贺夫人刚好被绑在树上杀掉,便是在‘木’旁成‘鬼’,应了她的梦。”
“还有这回事。”徐凡低下头。
“现在贺捕头怎么样了?”我问。
“他跟张大人请了假,把妻子火化后的骨灰送回老家。”徐凡说。
“唉,不管怎样,也算除掉了一害,贺捕头了却了多年的心病。”我说。
“你呢?既然那大盗已经伏法了。”徐凡扬起头,看着我说,“你要不要我现在托媒人去董家帮你提亲?”
“这个……再缓些时日吧。”我说。
“为什么?”徐凡问。
“贺捕头的妻子刚刚去世,我觉得这时候不大好。”我说。
“这又不关你家的事。”徐凡说。
“总觉得不大好,缓几日也没多大关系。”我说。
“行,就听你的。”徐凡说。
贺捕头妻子的过世,县里很多人会悼念。贺捕头这些年对奉平的贡献有目共睹,受其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数。贺捕头带着妻子的骨灰坛上路这天,徐凡、姜成顺和我都来送别,还有县里的捕快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贺捕头穿着便装,斜背着一个包裹,骨灰坛应该就放在里边。贺捕头六七岁大的女儿跟在他身边,小女孩一边拉着贺捕头的手,一边无邪地眨眼看着我们,面带忧伤。贺捕头方正的脸上强挤出笑容面对着我们。这时,张大人来了。
“老贺。”张大人走上前握住贺捕头的手。
“张大人。”贺捕头行了一礼。
“县里需要你,此去办完事就回来。”张大人说。
“我知道。”贺捕头说。
“一路小心保重。”张大人说。
贺捕头点了点头,上路了。看到贺捕头和女儿的身影渐行渐远,我们才散了去。大盗一死,奉平县的巡夜恢复了正常,徐家派到街头的家丁也撤了回去。说起来,周围有人暗地保护着,我感觉挺别扭的,每次出摊儿都偶尔分神去看,如今便不需要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如既往地给人解梦测字。徐凡跟杨家小姐的关系越来越亲昵,徐老爷终于向杨家提了亲。女儿有个好归宿,杨家老爷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儿地答应下来。姜成顺跟小翠的关系进展得不温不火,虽然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也还属于偷偷摸摸地进行。近来,许多事情都很顺利,我又见到了瑶玉一次,她依旧带着宁彩儿去庙里上香,路过我的摊子,虽然没有聊几句,彼此的心意都已了然。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当时的情景下,我想起这首写牛郎与织女的爱情诗来。之后几天,我的心情好起来,想着也许是时候让徐凡帮我托媒婆向董家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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