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课地点是村子里的学校,说是学校,也不过仅有一间房子,这房子是村民们就地取材,用山上的木材建成的。房子破旧不堪,也不知道已用了多少岁月。就在这间房子里,我们开始了支教之旅。
这是个不大的小山村,村子里孩子虽然不多,归拢到一块也就十几个,但大部分是少数民族,且民族众多,蒙古族、满族、鄂伦春族的都有,他们大部分都归了汉姓,从外表上看也和汉族孩子一般无二,这样我们教起课来也倒省了一些因民族不同而产生的麻烦。孩子们天真烂漫,听起课来也非常用功,这让我们更加用心去交给他们为学为人的知识。在城市里,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俨然个个是小大人,反倒失了孩子应有的天性。
我在农村长大,和这些农村的孩子们很快打成一片。夏兰心和水灵两位女老师一个温柔一个善良,也很受孩子们欢迎。只是那个杨文涛,依旧冷冰冰的,只要是他的授课时间,课堂上绝无半点儿笑语。
就这样,我们一天天的给孩子们传授知识,中间也偶尔到村子周围的山野树林里游玩一番,半教课半旅行,也算过的快乐和充实。黑龙山景色秀美,大多数地方还是未被开发的野山野林,绝不同于内地一些人为开发过的名山胜地那样,透着一股子伪人文的穷酸。这里的山,这里的林,都是充满野性和力量的,是真正的纯自然原生态。有时我不禁想到,人和自然到底该怎样才是完美的共存?为什么大多数时候人类总是大自然的掠夺者,而大自然又往往会限制人类本身天赋的发挥……还是这两者只是人类狭隘的认知,人类社会本身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我总爱胡思乱想,并且想到的还都是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我自己很清楚,这是我的老毛病,不知道这样的毛病和习惯是好还是坏。
和我时不时的胡思乱想一样,老天有时也会不专心,时不时的给世人加点儿生活佐料。课程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我们的佐料来了。
吃百家饭作为免费教课的“报酬”,让我们每次临饭点都会充满期待。每家每户的伙食虽然有所差别,但看得出来,为了答谢我们这几个免费老师,村民们都乐意舍得拿出自家最好的食材,这让我们着实享受到了一些在城市里绝对吃不到的山野美味。水灵算是大开眼界兼大饱口福,直嚷嚷着来年还要到这里。我心想,就她这吃法,估计明年乡亲们都得举家外逃。
这天中午,该是轮到巴银图尔家款待我们。巴银图尔家是蒙古族,和草原上的蒙民不同,巴银图尔家族很久以前就在此定居,和汉人一般过上了定居的生活,据说其祖上属于明朝时候北方的强大民族鞑靼,鞑靼作为明朝几个强大的对手之一,终年与明王朝征战不休。巴银图尔家就是为了躲避战乱才迁到这草原东边的深山里,过上了定居的生活。
巴银图尔家仍然保留着蒙古族的热情和真诚,再加上巴银图尔家是村子里比较富裕的人家,所以每次到他家我们总能吃上最丰盛的饭菜。
但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了,当来到巴银图尔家,一进门,我便感觉一股死气沉沉。因为修习道法多年,我对于一个地方气场的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此时站在巴银图尔家的院子里,完全感受不到这里以前曾有的勃勃生气。同时,我潜意识中也感到一股子不对劲,浑身说不上来的别扭。
怀着疑虑,我们进屋落座吃饭,砰砰几个碗碟端上来,众人一看却均是微微皱眉。只见平日里的肉食都不见了,孤零零的几个碗里盛的尽是些山蘑野菜。我们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人下这第一筷子。其实,我们不吃倒不是对饭菜不满意,只是心里有疑问。因为以前的时候,这巴银图尔家的伙食绝对是全村里最丰盛的,哪顿饭也少不了鸡鸭羊肉,这次怎么一下子突然降了格儿?是不是巴银图尔对我们几个有了意见,还是我们教的不好,耽误了他家的孩子?
我们不自觉的就胡思乱想起来,这时巴银图尔走进屋来,拿个草垫做到我们旁边。
“今天对不住各位老师们了,你们就将就一下吧……”巴银图尔一脸愁容,勉强挤着笑脸对我们说道,看得出来,他有心事,而且心事还不小。
水灵是直肠子,嘴也快,没等巴银图尔说完,就开了口:“巴银大哥,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满意了?”
巴银图尔一愣,随即苦笑:“你们别误会了,不关你们的事,唉……”
我们几个更加疑惑,我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银图尔欲言又止,思量了好半天才道出实情。
原来,巴银图尔并不是不想给我们准备好的伙食,而是他家里养的那些家禽牲畜,这几天突然接连死亡,到今天我们来,已是死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有肉食款待我们。在这样的小山村里,家禽牲畜是极为重要的家庭财产,突然间损失那么多,就算是巴银图尔家这样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也承受不起。
我听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进门的时候感觉一股死气,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按巴银图尔所说,他家的家禽牲畜并不是生病致死,也没有人为残害的痕迹,白天还活蹦乱跳的牲口,一晚上就死个差不离,并且死的极是安详,从外表上看不出半点儿异样。巴银图尔是蒙古族,信奉萨满,不敢轻易吃掉离奇死亡的动物,于是便也没有以此来款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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