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洞边上,一言不发,默默听着朱一凡的话——我在找他的破绽。因为我了解,朱一凡说实话的频率实在不高。
“我当然下去过,那天正好喝了酒,几个人壮着胆就下去了。其实下面到底有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有一点是定了,一下去是一个大空间,里面有一个大雕像,老大,墙上全是文字,我们也没从头看,随便找了一点就开始看,虽然也看不大懂,但大概就是写一个人的生平功绩,这个人就是侯振举……”朱一凡开始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还有什么?”黄立接着问。
“就看了那么一点,一哥们儿就咋呼着说看到鬼了,这不也没敢多看,就上来了,反正其他好像还有几个空间……”朱一凡做出一副回忆状。
我一看黄立,一听有鬼脸就绿了,忙跟朱一凡说不下去了。
我问他:“为什么没有上报这里的文物保护机构?”
“我们想过……但是……但是我们容易吗,凑点钱买一店面,刚开张……他们要是知道了,这店面可就得拆啊……所以一直就没说出去。”朱一凡有些沉重。
我没有作答,说实话,虽然我认为这样做很是不妥,但事实就是如此。城市中很少见,但在乡下,哪个农民要是在自家田里刨出点东西,这田地就“征用了”;哪个农民要是在自家房子、猪舍下挖出点东西,这房子就“征用”了……可是,真的是“征用”吗?我也没说是“霸占”,而是说,就像一种交易,只是这种交易没有情愿与否,更不会出现钉子户。虽然,官方拿钱,但钱几经辗转,就……剩下的,是农民们的绝望,望着自己的田地房屋夷为平地,或是围满衣着华丽的游客,心里滋味谁知道……
我点了一根烟,深深的抽了一口,说:“下去看看,但墩子你得答应我,上来之后得上报保护机构。”
朱一凡低下了头,我明白,他在担心。
“你放心,别忘了你兄弟我是干什么的,到时候你一定赔不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他抽着烟想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对我说:“事儿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行!我听你的,但我可说好了,你要有难处哥们我绝对不难为你!”
“……走吧,你带路!”我说道。
我刚要往前走,就立刻意识到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黄立还镶嵌在门框里,身子僵僵的,脸一直绿着,可能是听到我们要去那个“有鬼”的地方,心里慌了。他看见我回头盯着他,连忙问我:“周子,墩子,你们……真要去?”声音似乎还打起了颤。
“咋了?你不去?”我故意问他。
“我……我想上厕所……”他用手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尴尬的说道。谁都明白,这小子就是胆小,真他妈胆比蛋小。
我看看朱一凡已经跳到了洞中,冲着外面大喊:“大黄,我们还不知道你那点事,去吧!去上你娘的厕所吧!大不了一会那鬼从马桶里爬上来!”
我再一看黄立,脸从绿色的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我心想,这么吓唬他也怪难为他的,就笑了笑对他说:“走吧,你在中间,放心就是,有啥鬼啊,哥们儿我是干么的?要真有鬼我还能出现在这,放心吧!”
我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没有了底,因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怪事情屡见不鲜,我之所以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也仅仅是为了安慰黄立,因为我不想因为他耽误了下去看看的机会。这是对职业爱好的本能,驱使着我接近与之相关的食物。
“那……”黄立支支吾吾的,没有给出肯定地回答,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说明他也在犹豫,而且好奇心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思想。
“得得得!你小子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不去算了!周子,咱俩去!”朱一凡有些将计就计的意思,挥手鄙视黄立。
我冲朱一凡摆摆手,示意他先闭上嘴。我拉过黄立,对他说:“你怕个毛,你在中间,要死也不是你第一个。”
然后,结果就很明显了。朱一凡在前,黄立在中间,我断后,就这样前前后后在狭窄的洞中匍匐着向前挪动了下去。
☆、贺岁篇 终章——罕王的心思
我没有想到这条道会这么长,很长时间都看不到头,爬起来实在很难受,黄立的臭脚不停蹬到我,我估计我的脸上已经全都是脚印子了。
爬着爬着,黄立又突然停了下来,幸亏我用手臂挡住了,要不然这瓜子脸就要变成大饼脸了。
“靠,后面还有人呢!怎么突然停下了!你们别他妈说想上厕所啊!”我抱怨道。
我用手电照着前面,黄立突然回过头来说:“不是,墩子说到了。”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砰!”的一声伴随着四周的震动,我就知道,朱一凡肯定掉下去了。
我听到前面的黄立嚷嚷了几句听不清的话,就开始挪动身子勉强倾斜了下,最后也跳下去了。我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我一站稳就见朱一凡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用手电一照看着脸上满是血,看来是脸先着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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