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我擦拭着手指与嘴唇上的油腻,杰西则将包装袋团做一团准备丢到门外的垃圾箱中,谁知刚开门,就见护士端着一盘点滴刚想要开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看向挂在墙上的表,不禁骂自己愚蠢——怎么忘了这个时间要打点滴!
护士小姐倚在门框上,耸耸肩,无奈的对我笑着,曼妙的身材尽显无疑,我也尴尬的微笑着,手摸着后脑勺,心里早已经乱作一团,而杰西却提着垃圾匆匆跑了出去,走出门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的原因,今天这位护士小姐的动作特别粗鲁,第一次扎针甚至还没有扎到血管中,我心想墨西哥的小妞还真是倔。
点滴打到第二瓶。
我与杰西还在讨论着那天晚上的事,虽然看起来正经,但实际只是在胡乱扯来扯去,最后甚至扯到了本地最大的毒贩身上。虽然谈话并没有什么蹦出什么鲜闻,但唯一值得的是关系越来越融洽,完全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尴尬,由此可见,美国人的胸怀还是比较宽阔的。
杰西接了一个电话,对我说码头上又来了活,还抱怨工作的喜怒无常,但很快便与我道了再见。
夜渐渐深了,我虽然打着哈欠,但还是不能容忍睡觉打点滴这件事,于是睁着眼坐在床上,既不看电视,也没有上网,只是在胡思乱想,想着自己也不清楚的事。
“咚咚咚!”病房的门响了起来,我依然沉醉在思想中,却条件反射地说了声“进来”,心想不过是医生查房罢了,但旋即意识到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这个时间,于是猛地向房门处看去,一个男人正走了进来,我顿时愕然。
“你……”
☆、第三十二章 阴谋上升论(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鸭舌帽男。
我一时手足无措,只想找个洞钻起来。
他走过来,冲我微微一笑,坐到了对面的空床上。
“你好!”他说,然后摘下了大大的黑超墨镜,露出了有刀疤横过的双眼。
“你……你好!”我结巴道,心中也感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我总要去面对。
“又见面了,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袁浩。久违了,周易!”他继续笑道,显得很漫不经心,左右看来看去,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满脸尴尬的望着他,显得尴尬不已。
他看看我,站起身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当然认识……上次不是你和我去的加拿大吗?”我说道。
“哈哈,我说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仅仅这么简单吗?”他又笑起来。
我皱起眉头,大大的问号充斥着大脑,同时表现在脸上。
“你再仔细想想,三年之前的西安……”
“三年前的西安?三年前的西安?你……你真是袁浩?”我的记忆之门猛然被打开,一堆堆库存的记忆如洪水袭来,那个可怕的记忆也随之被唤醒……
三年前的西安,汉唐昆明池遗址。
那夜,大雨倾盆,经过岁月的侵蚀,原本坚实的夯土经不起雨水的冲刷塌陷而来,一位留学归来的助手未能逃出,被掩埋在夯土之下。三个小时狂风暴雨的抢救,终于救出了这名助手,我作为第一小组的成员对身为第二小组的这名助手并不熟悉,后来才了解到他叫袁浩,澳洲留学归来。
抢救出这名助手,我被吩咐留下来清理现场,直到隔天清理完,我才与其他几名同事赶到医院看望,但却得到这名助手在稳定住病情后就被他家人用直升机送往了国外静养,家境殷实可想而知。幸好当时夯土下还有空间,才没有造成极严重的伤害。
自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助手,这段记忆也随年月淡忘。直至今日,这个熟悉的名字才再次被重新提起。
“西安汉唐昆明池?”我再次确定道。
他微微点点头,笑道:“不错,正是我。”
这是巧合吗?三年前的同事在此刻重逢,究竟是命运安排还是刻意而为?
“你一定会纳闷,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说。
我不置可否,不知该怎么回他。
“自从三年之前那次灾祸之后,我就辞职与家人定居在了多伦多,时隔三年回家祭祖,应熟人要求携你一同回到了多伦多,你那边的情况我都了解,但我绝没有想到你会是用那种方法,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恐怕我现在就抱着你的骨灰盒了。”他显得若有所思。
“可是……”我对他的背景心存疑惑,但话未出口,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冲我招招手表示歉意,然后出门接起了电话。
我呆立在病床上,感觉面部好似受伤的屁股火辣辣的灼痛。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父亲便是那位华侨,但凡事不可妄下结论,即使有十分把握。
目前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他与区晋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简简单单的生意合作还是非同一般的家族情谊,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我判断是否可以信任袁浩。
我正想着,袁浩走了进来,走到床头橱上拿起了他的墨镜,又看了看我,突然叹了声气,扭头就又往门外走,我正对他的这一连串动作纳闷感到纳闷时,他却扶着门把手停了下来,严肃的说:“北京那边出事了,出院后我再跟你说。”随后把门一关,模糊的影子就消失在了毛玻璃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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