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_陈家浩浩【完结】(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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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钟山龙这个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像袁浩记忆中的那般特征——没有左臂,身材矮小、枯瘦,有点仙风道骨,最初接触会错以为是什么看破红尘的学者,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他之所以没了左臂,还有一段由来,这段传奇却也是众人尊敬他的原因,但却是他本人最不愿提起的。钟山龙出生于山东沂蒙山区,家中一穷二白,所以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家里人就将他交给了山里的“过路人”。“过路人”并不是真正的路人甲或乙,而是山民的一种隐秘的称呼,因为他们的职业并不光彩,因为他们穿梭于各种坟丘之下——他们是盗墓贼!

  盗墓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它不同于鸡零狗碎的普通盗贼。之所以这么说,并不仅仅因为划分出的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大门派,若只拿分派严格来衡量它的地位的话,那就再肤浅不过了。而盗墓真正的精髓、内涵所在,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人文精神”。所谓盗墓的“人文精神”,最显而易见的便是在盗墓的过程中,盗墓贼非钱财不动,绝不侮辱墓主的尸身。这是一条无形的规矩,却也是人性的的底线。

  按常理来说,似乎考古与盗墓冰火不容,但我对此不是很在意,主要原因便是受到了钟山龙教授的极大影响。因为他早年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当时的情况是,钟山龙跟着“过路人”出了山,学起了手艺,但这门手艺也自然是地底下的活。没过几年,他便跟随前辈们下了墓,这时那些前辈们才发现,他有着极高的天分,又因为身材矮小精瘦,所以很多窄小的墓室便让他独闯。所以没过几年,他便在圈子里混出了名堂,也开始自己摸索着寻墓探穴,锻炼自己,也私下偷着盗点宝贝出手。眼看着自己越混越大,盗墓集团也愈发壮大,每当他将洛阳铲插入土壤,就有了小小的成就感,也有了奔头。

  可是很快,新中国成立的几年里,国家发现盗墓行业日益猖獗,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于是决定整治正春风得意的盗墓贼们。钟山龙的组织也不例外。他们并没有尝到过被约束的滋味,便不以为然。可就是这种心理害了他们。他们不知道有“暗访”这回事,所以不加以防范,仍旧肆虐于土壤之下,终于被堵在了盗洞口。

  生的机会只有一个,谁都想要,最终决定以一枚铜币来决定命运。钟山龙得到了这个机会。他背着从墓中盗出的一只瓷瓶和一根洛阳铲头从墓中的水池潜下,顺着地下水流回到了地面上。他自此远走高飞,卖掉了瓷瓶,沿西而上一路从山东到了西藏格尔木。

  在格尔木人生地不熟,靠着身上那点盘缠是不可能闲很长时间的。于是钟山龙用一部分钱伪装自己,交下了不少朋友,然后从他们嘴里一点一点吊出信息来。这些信息便是古老的传说,隐匿的墓穴。

  格尔木仅仅处在青藏高原边缘,相比于高原的高海拔还只能算冰山一角。所以在那里,尽管贴近昆仑山脉,但龙脉之势并不是很好,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龙尾,所以那里并无值得一盗的墓冢。而且,他所能得到的大冢的传说也都处在昆仑山脉西部区域和高原地区。所以,他找了一个信誉不错的向导,拿着一把洛阳铲、一点干粮,裹着一身破大衣牵着牦牛就进山了。

  他先是到了噶色,做了短暂停留打听消息,最终把目标确定在了吐蕃时的某个王侯的墓冢。他满怀希望进了山,心里想的满是干上这一单重新掌握生活,所以,他没有危机感。

  可当钟山龙在向导的带领下走进雪山腹地时,山谷里呼呼而来的凛冽犹如冰锥的寒风撞向他的面颊、穿透他已经有些羸弱的瘦小身躯,他忽然被寒冷击中,恍惚间意识到走下去或退回去的艰难险阻——前方是更加恶劣的环境,每走一步都无法预料生存的可能;身后的脚印已被风雪迅速掩盖,无迹可寻,若真后退,折磨他的便就是生活了。想到这,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停下僵硬的、每一步深入积雪的脚步。

  幸运的是,他跨过数座冰山,忍受了无数次风雪的摧残后,终于透过挂满冰霜的睫毛看清了——龙脉大势!对,前面就是墓冢!

  钟山龙抖了抖身上的雪,冻得变色的眼皮下闪出激动的眼神,他随即拿出已经有些锈迹的洛阳铲,在雪地上滚了滚,接上杆子一铲下去,紧接着却像碰到了钢铁一般发出“砰”的一声。他方才想起,在这深得数尺的积雪下,还有千年冻土!

  他瞬间瘫了下来,坐在透心凉的冰雪之上,绝望的天都要快塌了下来。

  每次想到这,我总是会想,没文化,真他妈可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高原地区的高寒冻土是最显著的地理特征,是一道无法消除的自然天险。比如当年修筑青藏铁路,面对高原冻土,修筑人员做了多次试验才确定下了放置通风管的方法,解决了冻土问题。后来在修筑风火山隧道时亦是通过大型机械才得以解决。

  再看看钟山龙,一根洛阳铲,一包炸药,再无其他。钟山龙最初打着轻装上阵的旗号进了山,本以为足矣,但他死也不会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他可能忽略了那里是高原,并非平原树林。或许在平原地区,这两样东西还要闲下一件来,但在雪山之中,即使有炸药也无法使用,因为导火线一到头,爆炸声一响,雪崩就会瞬间发生,铺天盖地,湮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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