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给我灌输错误记忆的海涵,而我这个时候并不自知,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足足愣了半晌。
我能回神,还是在他惊呼之下,他推开苏牧北,眼睛一眨不眨瞪向旁边马新介。
马新介!!
他嗓音尖锐到我牙龈发酸,细细的,腻腻的,总之听起来非常别扭,一旁的苏牧北也是相当惊讶,看得出来,海涵能认识马新介,苏牧北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我反射性一笑,马新介家里才发生过惨案,如果我是苏牧北,可能也会惊讶吧。
马新介没有海涵那样热情,但从反应来看,他该是稳稳妥妥记得海涵,否则海涵上前一步,他不会连着后退三步,眼色跟见鬼似的。
看着他们进入后面那个没几户人家的村落,我什么都没想,两条腿猛抬起来向前跑去,待我半道上急停下来,我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古怪,难道是这里景色太美?
波光粼粼的湖面,海涵刚才的位置处还荡着圈圈涟漪,看着水痕一波又一波圆周扩散,我又一次失神。
天黑以后,我差不多把小村布局摸透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村落,表面上看它极为普通,但我潜潜藏藏三个小时,竟没看到一名女性。
至于男性,一个个油光满面膀大腰圆,捧个健美先生奖杯回来都没问题。
我猜想,他们或许是职业保镖。
村落周围还没有农耕,村边小湖里面也没有鱼,要知道,现在可不是八几年,以为光靠上山砍柴就能奔小康的,纯粹是蠢蛋。
我又猜,或许这里是帮派据点。
为了验证这些,我在找苏牧北之前,决定先潜入一间农户瞧瞧。
当我把房子从里到外摸完一把,我的假想得到证实,看看我翻出来的都是什么,板板正正的西装,各式各样的枪支,油光锃亮的欧版皮鞋,我不由微笑,记得那人也很喜欢穿黑西服的,笑过之后我又一次愣住,我在想谁,才刚那个嗓音恶心的家伙?
月光照进室内,我抓着西服一个衣角,盯着地板出神良久,忽然觉得安静更适合现在的我,这种感觉又像是在心灵深处,一直寄宿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被一只幕后黑手彻底束缚,这只手冷酷、超凡,睿智,优雅,是我永远无法比拟的对象。
忽然间,窗外传来一阵人拟的鸟哨声,我暗暗吃惊,难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这里的安保果然不凡。
果不其然,当我一跳闪到窗外,两道手电光柱就射入室内,同时鸟哨声也在我周围此起彼伏,我只好屈尊躲进一旁的茅房里面。
等追击者跑远,我悄然来到村里最大的住户墙外,这是一间四合院样式的青瓦宅,我翻墙进去,脚尖刚刚点地,院落另一面就传来狼狗的叫声,我大惊之下仓皇逃窜,不溃余力爬上瓦房屋顶。
看那些保镖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我得意的不行,才想刮刮鼻子,脚下就是咔吧一声,一片瓦碎掉了,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不给我数瓦片的机会,我整个人直坠下去,同时眼前从一片漆黑变成一片光明,瞬时多出很多张脸。
古色古香的大厅,韵味古典的盆景,价格不菲的古玩,一刹功夫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然后是苏牧北不太好看的特写表情出现在眼前。
苏牧北质问我怎么来到这里,我目光却越过他落到海涵身上。
海涵不同于苏牧北的反应,不同于这里任何一名保镖,远没像其他人那样对我的到来感到震惊,甚至没抬头看我一眼,他眼神专注,正给躺在凉席上的马新介做着检查,赭石色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还有一个背着画轴的少年,他也没什么表情,静立在海涵旁边,对我行注目礼。
“他是谁!”我不晓得自己哪来的怒气,恶人先告状,薅住苏牧北领口大声反问他,泼妇骂街一样,形象全毁了。
“给你介绍过了,那是马新介,这位是吴明志。”苏牧北有点无奈,眼睛有意无意扫向海涵,仿是在担心主人会下逐客令。
“我是问他!”我拖拽苏牧北来到海涵背后,手抬起来,正要点嗒海涵后背,就听海涵说:“冷冽。”
“老板。”一个面容冷酷的人走上前,优雅行礼。
“夜了,安排客人休息。”海涵头也不抬说。
“是。”冷冽毕恭毕敬回答,然后对我和苏牧北抬起一只手,意思门外有请,眼睛也不看我们,真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都一个德性。
我立时暴怒,这阴阳怪气的小子和狗居然敢无视我岚泉,无视我的人还没存在过!明显是他没见识过大爷我这样的活阎王!
我正待发作,只听那个吴明志问道:“我也要走吗?”
海涵瞬间抬头,灿齿一笑:“不必。”
这下我更火了。
和苏牧北一块被请去客房,苏牧北头一次对我发脾气,他反复问我的休养都哪去了,平日荣辱不惊、谈笑风生的岚泉都哪去了,我心里不忿,懒得搭理他,蒙上被就睡了。
半夜,一直没合眼的我偶然发现苏牧北悄悄起夜,我挪下被子偷看,见他做贼似的偷溜出门,我微微一愣,起身跟了过去。
苏牧北对这里熟悉的很,我却是头一次来,所以不久之后,我就跟丢了人。
就在我感觉心头有团火没处发的时候,我眼皮一跳,陡然发现前方回廊上有一个人慢行过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那心高气傲的损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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