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前,莫小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宁宁的情绪怎么样,见了他,怎么安慰?对他妈妈说些什么?对他妹妹说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必说。宁宁说过,他没和家人说过他们的恋情。宁宁说,他们相爱,和他家里人无关。
屋里只有宁宁的妈妈屈丽茹和妹妹宁静。刘保国问陪护的民警宁宁哪儿去了。民警说,宁宁的一个朋友前几天被汽车撞了,伤挺重的。朋友的家是外地的,家人还没赶来,宁宁去医院陪护朋友了。
刘保国一听,把民警拉到一边低声问:“谁让他去的?他爸爸死了,咱们还没来得及调查他呢。”
民警说:“我们是劝他别去,配合咱们工作,可是他一听就急了,说他爸爸已经死了,他朋友不能再死了。朋友在这里没亲人,他不去,连医疗费都没人交。我们才让他去。”
屈丽茹心情很沉重,不愿意多说话。宁静见了生人很恐慌,东张西望,眼神在哪儿也停留不住,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
屈丽茹说,出事那天,她和女儿到母亲家去了,等她们知道后,儿子已经报案了。
齐大庸好像对宁静挺感兴趣的。问:“宁静,你多大了?”
宁静抬起头,惊慌地看看齐大庸,又看看莫小苹,张了张嘴,没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我女儿是受了惊吓了,你们最好少向她提问题。”屈丽茹说。
齐大庸说:“看来吓得不轻,要不,我们带她到公安医院去看看心理科?”
“不了,谢谢!她愿意和家里人在一起,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屈丽茹说。
三
刘保国、齐大庸和莫小苹到医院去找宁宁。
出事的是马尾长发。据酒吧的人说,马尾长发在他们那儿给人画肖像,忙到天快亮才离开,结果刚出酒吧就被车撞了。马尾长发至今昏迷不醒,交警找不到目击者,但从现场痕迹看,马尾长发被车拖出去四十多米远才倒下。
坐在病床前的宁宁站了起来。莫小苹有些不认识他了,他瘦了,脸色苍白,那种落魄,和过去判若两人。莫小苹张口想对他说什么,宁宁却避开她的眼睛,表情完全是路人。莫小苹明白,宁宁不愿意在这种场合表明他们的关系。这也正合莫小苹的心意,如果别人知道她和宁宁的恋情,她将不能介入这个案子。莫小苹从心里不愿意回避这个案子,宁宁是她的爱人,爱人的爸爸被害,她有责任破案。
宁宁跟着他们到了医院保卫科办公室。在齐大庸的要求下,宁宁简单说了发现父亲被害时的情况。
宁宁那天大约晚上八点回家,用钥匙打开家门。妈妈下午给他打过电话,晚饭让他一个人在外边吃,她和妹妹到姥姥家去了。爸爸通常是在外边吃了晚饭回家的。宁宁进屋开灯,以为家里没人,上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爸爸被害,于是报了案。
“对不起!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齐大庸又转向刘保国,“刘队,先到这儿吧。”
他们正要走,光头陪着马尾长发的父母来了。马尾长发的母亲一见到宁宁就要下跪,被宁宁拦住。
马尾长发的妈妈虽然老了,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曾是个美人儿。马尾长发的父亲看上去比妻子年长十多岁,十足一老头儿了,木木地站在那里。
马尾长发的妈妈说:“你给我儿子垫了好几万块钱,让我们说什么好啊!医生说,往后的医疗费更多,我们一个普通人家,到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宁宁安慰道:“阿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ωεn人$ΗūωЦ一定能把您儿子的伤治好!”
因为没钱住店,宁宁让光头把马尾长发的父母暂时安置在画室里住下。又打电话交代销售员,要他们好生照顾马尾长发的父母。
到了画室后,马尾长发的妈妈向销售员打听宁宁家的情况,当销售员说出宁全福的名字时,马尾长发的父母立即变了脸色。马尾长发的父亲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销售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拦住马尾长发的父母。马尾长发的妈妈说:“孩子,不怨你,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们到别的地方住去。告诉你们宁经理,谢谢他对我儿子那么好。”
之前,马尾长发的母亲一直对宁家深怀感激。可是一听见宁全福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再一看丈夫的脸,一下子拉长了。马尾长发也是宁全福的儿子,这除了她和丈夫外,谁也不知道。
她认识宁全福的时候,宁全福还是个足球教练,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听说宁全福准备和屈丽茹结婚,因为屈丽茹怀上了他的孩子。可她的肚子里也有了他的种,她告诉了宁全福,宁全福说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能一下子娶两个媳妇儿。没办法,她只好嫁给长她十岁的丈夫,跟着丈夫离开了这个城市。马尾长发出生后,丈夫也蛮喜欢的。可是,马尾长发越大越不听话,大学毕业后非到这个城市来工作。本来丈夫对此就很不高兴,儿子摊上这么大的灾难后,又知道了儿子和宁全福的公子宁宁混在一起,就更生气了。
第五回 散迷雾真凶遁迹 受审讯内贼现形
一
莫小苹拿着手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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