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彩子结婚以来,他发觉自己每天都在出卖灵魂。跟彩子结婚本身就是以出卖灵魂为代价的。可是,将来一旦依靠志田总一郎的势力掌握了实权,就可收回付出的全部代价。但是,这样每天一点一点地出卖灵魂,也许没等到那一天到来自己的心已完全死去。永仓感到深为不安。
刚结婚时,彩子疏远了过去的男友,但是没过几个月,就又同他们鬼混在一起。她开始经常外出。最初只是在永仓去公司上班时出去,久而久之,永仓下班回来,她也不在家。
每当她比永仓晚回来时,总是满身酒气。有时永仓忍不住问她哪儿去了,彩子立刻摆开架势,准备吵闹。
“你不必追查我到哪儿去,偶而我也想自由轻松一下。”
“哎呀,才十点钟,不是天刚黑吗?”
“我是说,你作为主妇回来得有些晚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这家的主人,不管多晚回来都没有关系,而我作为主妇,就必须天黑以前回家喽!”
“谁也没说这种话嘛!”
“你说没说不是一回事吗?你是想让妻子关在家里,深居简出。”
“我没那样想,只是……”
“只是什么?”
永仓感到很疲倦,不想同她再争论下去,而岛不管怎么说,影子也是听不进去的。
‘没有什么。我不想为这事同你吵嘴。”
“我也不是要跟你吵嘴,只是说明一下我的意见。”
“我明白了。这样行了吧?”
“你明白什么啦?我讨厌你那种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说话方式!我的问题是:丈夫不在家时,妻子根本不能外出吗?”
“我并没有说不能外出。我说的是时间。”
“你说话不要拐弯抹角。限制妻子外出时间,这是有关妻子的个人自由问题。”
“自由?你不要小题大作啦。”
“我一点也没有小题大作。今后的女性,不单单是为丈夫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工具。妻子也应同丈夫一样。把目光投向社会,扩大视野。妻子隶属于丈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夫妻是以平等的人格相互对待的。”
“难道妻子跟别的男人在外面鬼混,深更半夜才回家,这才是‘以平等的人格相互对待’吗?”
永仓真想这样反驳她,但忍住没说。
家务事全由女仆承担,还没有小孩,她那里是“工具”,简直是放荡。她还要求什么样的自由呢?
从这以后,彩子可能认为自己外出已经正当化,公然经常比永仓更晚回家。
彩子每次从外面回来时,身上的酒味更大了。就连老女仆都同情起“老爷”来,说“老爷太可怜”。
一天晚上,永仓因工作关系深夜十二点才回来。家里人声嘈杂,乌烟瘴气。从彩子的起居室里传来立体声音乐和喧闹的笑语声。
“怎么这样吵闹?”
永仓惊诧地问迎出来的老女仆。
“嗯,这个……”
“是彩子的朋友来了吗?”
“是的。”老女仆无可奈何地回答说。
“来的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我没见过的人。”
“是男的吗?”
这不用问,整个气氛早就回答了,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人。
恰好这时彩子的起居室的门打开了,彩子摇摇晃晃地来到走廊上。当她看到永仓站在门边,微微一惊,停下脚步,马上一本正经地问道:“哎呀,老爷回来啦!您刚刚到家吗?我一点也不知道,实在失礼了。今天晚上我举办了个晚会,您也来参加吗?”
“不啦,我有些疲倦,就先睡了。”
在永仓说话时,从起居室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
“夫人,你怎么偷偷溜了,可太胆小啦!”
他眼睛被蒙住,象是在玩蒙老瞎的游戏,没有发觉永仓站在那里。他二十二、三岁,留着长长的鬓角,没有一点男子气。他迈着踉跄的步子,想从后面搂抱彩子。
“哎呀,你喝醉了。快站好,别那样放肆!”
当着永仓的面,呵责他没规矩,要是永仓不在场,他们不知道会怎样胡闹呢?
“噢?!那儿站着的男人是谁?你倒抢先一步,真卑鄙!”
“你胡说些什么呀,这是我家主人。”
彩子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声,籍以掩饰自己的困窘。
“嗯?你家主人?”
那个男人象是酒醒了,立即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好啦,用不着那么一本正经的。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没等彩子说完。永仓扭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从这天晚上起,彩子就公开把男友带回家来。
这些人与其说是彩子的男友,不如说是为她捧场的人。他们都是一些二十二、三岁,徒有好看的外表,却头脑简单、浅薄无聊的年轻人。
彩子在他们的包围下俨然是女皇。
开始,当永仓在家时,他们还有所顾忌,渐渐地变得肆无忌掸,厚颜无耻起来。他们毫不回避永仓,跟彩子调情。永仓就是掩上耳朵,彩子和他们嬉闹调情的娇声嗲语也钻进耳中。刚刚要安静下来,马上又响起刺耳的布鲁士音乐。他们大概又跳起了贴面舞。即使不亲临现场看他们搂抱在一起跳舞的丑态,也会感到弥漫在整个家庭里的妖冶淫荡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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