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_nobody【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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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忽然笑了,笑得忍不住又咳嗽了一阵:“不过,荆兄当真是个文弱书生吗?”

  荆非眼中忽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我不是。我想阿飞也已看出。那个门闩当真是我踢断的。”

  ☆、七

  作者有话要说:

  阿飞承认:“不错。能见有人横死面前而不动容,这已非常人定力所能。此外,常人在雪地跋涉,脚步难免拖沓,脚印或前或后必有积雪被掀起散落的凌乱痕迹,而荆兄脚印清晰完整,足见内力不同一般。”

  荆非一笑:“阿飞果然好眼力。我早年确曾学过几手防身的把式,虽不甚拿得出手,但踢断个门闩之类的倒还不在话下。不过,这样那事发房间便真成了密室,事情似乎益发复杂了……”

  李寻欢慢慢饮一口酒,道:“不复杂。”

  “哦?”荆非道,但神色似乎并不意外。

  “这客栈地处偏远,设施难免简陋,屋内门闩不过简单架在几个搭手上,这样的门闩做起手脚自然容易。初次进入事发房间,我就已发现一特别之处。”

  “什么?”

  “一个咳嗽的人自然对温度格外敏感。今早阿飞带我进他房间时,屋内寒气阵阵,因那炭盆中炭火已将尽。伙计进来加炭时曾提到,这客栈房间里炭火皆有定量,多加炭火须找老板商量。那伙计加炭后又仔细打扫起炭渣。些许炭渣尚如此看重,可见那老板的吝啬不是虚谈。此时距离你二人发现尸体仍有段时间,而我进入那事发房间却只觉屋内一团暖意。试问,倘若各房间炭火皆有定量,何以阿飞房内炭火已灭,那房间内的炭火却热力犹存?死者诸葛霆乃一平常武师,料想不会自己找老板额外加炭。因此,这炭必是他人添加的,而加炭的目的必与杀人、制造密室有关。”

  阿飞眼睛猛然一亮,道:“是冰!”

  李寻欢微笑道:“不错。正是冰。这时节窗外多得是冰挂,凶手只需任取尺寸合适的数根冰挂,垫在门闩与搭手之间,走时将门掩好。冰融化后,门闩自会掉进搭手,门便从里面锁上了。由于事先多加过炭,房内温度很高,冰融化时淌下的水很快被蒸干,地板与门闩上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向老板打听一下昨晚有无客人额外加炭、或是今晨有无早早离开的客人,如能找到此人盘查一番,相信会发现那人或是凶手、或是和凶手有些干系。”

  荆非拊掌:“佩服。”既而晒笑道:“那炭火的事我上楼前确实已向老板打听过,昨晚并无人加炭。不过,听知事老爷说,老板供认确实有个昨晚结帐、今晨早早离去的客人,是个带书童的痨病书生。听店里的伙计说,不清楚他们是几时走的。早上加炭时见屋内人空便上了锁,打扫炭盆时原未多加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余烬较其他房间少了一些。”

  李寻欢不经意地打量荆非一番,道:“原来荆兄早已想到。”

  荆非再笑:“我虽不咳嗽,但也怕冷。”阿飞闻声刚有些疑惑,荆非又道:“说起那痨病书生,适才在楼下听一大汉和一中年汉子边喝酒边叫嚷‘冲冲痨病鬼的晦气’……呵,抱歉……”见李寻欢并不在意,继续道,“我见那大汉像是个车把式,疑心正是他载过那书生一程,过去套话,那二人却一脸提防,叫我少管闲事,既而拍下酒钱就走。从剩余的酒坛看,二人已在楼下喝了几训。想必阿飞适才也下过楼,或许听到些什么。”说着双眼盯住了阿飞。

  阿飞听见李寻欢低咳了几声,略一犹豫,举起酒坛尽了一口,遂将刚才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说及那身着大红斗篷的女子间,听到李寻欢又咳了几声。

  荆非听完阿飞的讲述,沉思片刻,忽展颜道:“这下没事了,驿站是官家的地方,官府早晚会查访在那里。”说着又抓把牛肉,尽数塞进嘴里。

  李寻欢却道:“你怎知那官府会往那边追查?”

  荆非满嘴塞着牛肉,含混不清道:“店里只走了那一个书生,官府岂有不追查的道理?找到赶车的训话不过是早晚的事。”

  “知事连荆兄都看错作文弱书生,难道相信那生痨病的书生会杀人?”

  “这不一样。”荆非就了口酒,道,“自从小李飞刀扬名天下,这‘生痨病’几个字可就名堂深了。”

  李寻欢忍不住笑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知事谁都怀疑,为何偏不疑心你?”

  荆非抹了抹嘴,眯眼一笑,道:“我长得面善吧。”

  这次连阿飞也不免一阵轻笑。荆非却又正色道:“这一凶案其实还有不少疑点。”

  李寻欢道:“正是。首先,自从昨日在雪地客栈被一番羞辱以后,想那诸葛霆已成惊弓之鸟。若非熟人或特别之人,他断然不会在夜半轻易开门。其次,那凶手会使用这种制造密室的方法,想必对这家客栈的作息习惯颇为了解。”

  荆非道:“李探花说得不错,但最明显的一点却未点出。”

  李寻欢目光一凛,道:“是吗?”

  荆非道:“李探花可曾见过这般拙劣的凶手:煞费苦心布置好密室,却又使用飞刀杀人,留下如此明显他杀的口实?以我揣测,凶手并非愚钝,而是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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