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边说边想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呢,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话。
“老师,请您听我说,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假如我们想要刺激英国的话也就不会去营救印度独立同盟的志士们了,而且还是无条件的。”
柴田所提及的是大约发生在两个月前的事。四位印度独立同盟的革命者从香港的刑务所越狱,向驻广州的日本陆军第二十一军司令部请求庇护。他们为了继续从事反英工作而希望秘密进入新加坡或印度本国。收到报告的第八课,决定答应他们的请求,帮助他们秘密回国。四位革命志士首先暂时转移到上海,然后从那里乘上前往新加坡的日本货船。第八课交给四人一些活动经费和武器,并且告诉他们必要时候,可以和驻各国首都的日本陆军武官事务所或者大使馆取得联络。
秘密逃到新加坡的革命家中,有两个留了下来,另外两个又踏上了回印度的旅程。到达印度后的两人从加尔各答到德里,向印度独立同盟强有力的后援人普利特姆·辛详细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这四个人散居于东南亚的印度侨民当中,都是非常坚定的反英革命家。
普利特姆·辛和柴田取得联系,感谢日本的好意和关照。普利特姆·辛说,在香港刑务所还关着三名有影响力的反英革命志士,有一天还会安排三人的越狱活动。于是柴田向本国发电报说,对于这三人也要给予最大限度的援助。
“我一定会找时间报答你们的。”普利特姆·辛那时候说,“无论何时,不管什么事,作为我的责任,我都要报答你们。”
过了很长时间。柴田身上的汗也被屋顶上吹来的风带走了,感觉稍微凉快些了。
终于普利特姆·辛把脸转向柴田问道:“进攻这一目的是不可能的,是吧?”
“是的。”柴田果断地否定了,“虽然可以确定有军事上的目的,但是并不是为进攻做的准备。”
“除了进攻以外的,什么军事理由呢?”
“据我推测,有可能是想要开拓印度东部独立运动和日本之间的联络航线,也有可能是为了确保援助独立运动的补给路线而制订的计划。给我下达的指令是寻找一个可以供小型飞机着陆和加油的小规模飞机场。与其说是飞机场,或许还不如说是一条跑道更为确切。”
普利特姆·辛老人用手抚摸了一下白色的胡须,然后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明白了,柴田先生。您能不能去一下加尔各答呢?”
“什么时候?”柴田反问道,看来愿望能够实现了。
“请明天动身,我会提前和加尔各答的同志打招呼。在那里有一个不同于独立同盟的穆斯林组织,非常有影响力。他们肯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你安排好的。”
“对使用目的会有特殊要求吗?”
“不,这个我就不管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普利特姆·辛依旧表情严肃,用锐利的眼光注视着柴田。柴田感觉自己被震慑了。他真心希望,日本不要背叛这位印度独立运动的牵线人。
16
找濑川大尉谈话的第二天,山胁顺三和大贯少佐乘坐的海军省公车便向横须贺驶去。
安藤启一海军大尉和乾恭平一空曹接到了任务下达之前留在横须贺的指示。山胁二人向航空本部讯问,得到的答复是他二人都在海军横须贺航空队本部内生活。幸好还没有决定要把他们派去哪个部门,这样就可以省去和他们直属领导的唇舌,直接和当事人谈了。
山胁和大贯在航空本部派人去找他们,可是二人好像都外出了,在队里没找到。
值班的士兵说:“安藤大尉可能在横滨,乾一空曹应该和他在一起的吧,也在横滨。”
“你知道在横滨的哪里吗?”大贯少佐问。
“好像经常去一家在元街的名叫Blue Mucs的酒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们去看看吧。”山胁催促大贯说。
Blue Mucs酒吧在横滨元街上面向运河一侧建筑物的第一层,是用石头建成的。
由男服务员带路进入店里,二人止住了脚步。那是一间顶棚很高,别具一格的酒吧。可能是因为天刚刚黑的缘故,在桌子旁只有十来对客人,有三分之一是白人。
酒吧的中央,可能是专门跳舞的地方,非常宽敞。在里面有个由七八个人组成的乐队在演奏爵士乐。从他们并没有穿统一的服装来看,应该不是店里的乐队。
大贯告诉男服务生他在找一个叫安藤的人。
服务生用手指了一下舞台。
“是哪个?”大贯吃惊地问,“他在演奏吗?”
“吹小号的那个。”服务员回答说。
“演奏结束后,能不能帮忙和他说一声海军省的大贯找他有事?”
服务员走后,大贯小声问山胁:“你懂音乐吗?”
“曾在柏林歌剧院演出过。”山胁回答说,“怎么了?”
“现在演奏的是什么音乐,是爵士乐吗?”
“嗯,名字叫做《圣路易斯·布鲁斯》。”
大贯少佐扫视了一下店内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是舞池吗,还是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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