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医生立刻就出现在她身边。爬到她的床垫上来,坐在她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一个是害怕走得太远,另一个是不敢。安德莉亚轻轻哭泣,医生抱紧了她。
她们的额头相碰,然后是她们的嘴唇。
就像一个花了几个小时使劲上爬山坡的汽车,最后终于到了山顶,接下来就是决定性的平衡。
安德莉亚的舌头疯狂地寻找着医生的舌头,医生吻着她回应。医生脱掉安德莉亚的T恤然后用舌头追寻着湿润有些咸咸的皮肤。安德莉亚躺在垫子上,她不再感到害怕。
就像汽车从山顶冲下来,没有闸。
挖掘地,欧姆达瓦沙漠,约旦
2006年7月16日,星期日,凌晨1:28
她们仍然彼此靠着,说着话,这样待了很长时间。说一会儿就吻一会儿,就像她们不敢相信对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啊,我说医生,你真是知道怎么照顾你的病人啊。”安德莉亚说着抚摸着医生的脖子,玩着她卷曲的头发。
“这是我誓言里虚伪的部分。”
“我还以为是希波克拉底[1]誓言。”
“我的誓言是另外一个词。”
“不管你怎么开玩笑,我还是会生你的气。”
“对不起我开始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安德莉亚,我想谎言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还有什么是你工作的部分?”
“我的政府想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你不要再问我,因为我不会说的。”
“我有让你说的办法。”安德莉亚说,在医生身上爱抚着。
“我肯定可以扛住审讯。”医生小声说。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医生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然后她把安德莉亚抱过来,对着她耳朵小声说:“加德娃。”
“什么意思?”安德莉亚也小声说。
“是我的名字。”
安德莉亚吸了口气,她很惊讶。医生感到很快乐,她抱紧了安德莉亚。
“你的秘密名字?”
“千万不要大声说出来。现在你是唯一知道的。”
“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都去世了。”
“对不起。”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妈妈就死了,我父亲死在内盖夫[2]的监狱。”
“为什么他会在哪里?”
“你真想知道吗?这可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故事。”
“我的生活一直就是令人沮丧的,医生。听听别人的故事可能是个不错的变化。”
两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海瑞尔还是讲起她的故事。
“我父亲是一个我们国家情报局的高级特工。一共只有三十个人。很少有人可以达到那个职位。我已经在情报局工作了七年,但我只是一个助理特工,最低级的。我现在三十六岁了,所以估计没有什么提升的机会。但是我父亲二十九岁就是高级特工了,他在国外做了很多工作,1983年他执行了最后一次任务。他在贝鲁特住了几个月。”
“当时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只有他去欧洲或美国时我才跟着他。那时候贝鲁特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其实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好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安东尼·福勒神父。安东尼当时要去贝卡山谷[3]营救几个传教士。我父亲非常敬重他。他说去搭救这几个人是他见到过的最勇敢的行为,而且对这次营救,任何媒体连一个字的报道都没有。对这几个传教士只是说他们被释放了。”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种事不合大众的胃口。”
“是这样。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父亲意外发现了一些事:情报说一些恐怖分子开着一辆卡车,里面装了满满一车炸药,他们要去炸毁一个美国军事基地。我父亲把这件事报告了他的上级,他的上级说,如果美国人总是把鼻子伸向黎巴嫩的话,他们活该。”
“那你爸爸怎么做了?”
“他给美国使馆发去一封匿名信,警告他们,但是没有提供线索,这封信没有引起美国人的重视。第二天一辆装满炸药的卡车撞在了海军基地的大门,杀死了二百多名海军。”
“上帝啊!”
“我父亲回到以色列。但是事情并没有完。CIA向我国情报局要求一个解释,有人提了我父亲的名字。几个月后,在他从德国回家的路上,在机场他们把他拦下。警察搜查他的行李,发现了两百克的钚[4],于是成为证据,说他企图要将这些东西卖给伊朗政府。如果伊朗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制造一个中型核炸弹。我父亲进了监狱,根本没有审讯。”
“有人故意陷害他?”
“是CIA的报复。他们用我父亲给全世界特工发出一个警告: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你们必须报告我们,不然就有你们好瞧的!”
“哦,医生,这件事一定对你伤害不小。至少你父亲知道你相信他。”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
“说这个我真是羞愧,但是……好几年里我不相信我父亲是无辜的。我以为他对工作厌烦了,所以想挣点钱。他那时完全被孤立,所有人都忘了他,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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