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汤米反击,“是你干事毛糙。”
安德莉亚对两人尖叫,让他们平静下来。
“别吵了!完全翻倒了。看看吧!”她指着屏幕说。
两人仍气鼓鼓的,走过来看着监视器。布莱恩刚才到外面去取工具,没看到两人的争斗,这时候也走过来。
“我想我们可以修。”他说,研究着情况,“要是我们同时用力拽电线,可能可以把机器人拉回来。如果我们用力不够,它可能会卡住。”
“不行。”大卫说,“会把电线拽断。”
“试试总没问题吧。”
他们站成一条线,一人拉住一条电线,尽量拉紧了。
“我数到三,一起来。一,二,三!”
四个人快速地同时拽,突然线在他们手里松开了。
“该死,断了!”
布莱恩还是继续拽着,直到看到线头。
“你是对的,该死,对不起,大卫……”
年轻的考古学家转过身去,快气疯了,准备随时对谁一拳打过去。他拿起一把斧子准备去砸监视器。就像要报复两分钟前他被它撞破了头。突然,他僵住了。
安德莉亚走过来,她也明白了。
不,我不相信。不可能。因为我从来就没信过,对不对?我根本没觉着这会是真的存在。
弗雷迪发送回来的图像还在屏幕上。当他们拽电线时,弗雷迪在电线折断之前向右调整了一下。在另外一个位置,没有那个头盖骨挡着,屏幕上出现了一道光。安德莉亚开始根本不懂,然后她意识到那是红外线射在金属上的反光。安德莉亚看到一个大箱子不规则的边缘。在箱子上面她看到一个人形,但是她不能确定。
大卫很清楚,他看着那东西,精神恍惚。
“教授,在那儿,我找到了。我为你找到了……”
安德莉亚想都没想,回身给教授照了一张相。她想抓住他的第一反应,不管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兴奋,还是一种复杂的表情,这么长时间的研究和付出还有感情的隔离。她一连照了三张,才放下镜头看着老人。
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嘴角渗出一股血,流到了他的胡子上。
布莱恩跑过来。
“天!我们得把他抬出去。他不呼吸了。”
* * *
[1] 布鲁克林:纽约市最北端一个区,人群混杂,治安比较乱。
[2] 哈勒姆:美国黑人区。
第二十八章 父亲的信
纽约下城东区
1943年12月
尤岱饿极了,他浑身已没了感觉,只是下意识地在曼哈顿街头拽动自己的身体走着,在街门口和小巷口寻找着可以栖息的地方。他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待得很长,因为总会有噪声、灯光或者什么其他的声音吓到他,他撒腿跑掉,紧紧抓着怀里几件破旧的衣服——那是他唯一的财产。除了伊斯坦布尔,他对家的感念就是和家人一起待的那个藏身所。对于一个小孩来说,纽约的混乱、噪声和强光都像可怕的丛林,到处充满了危险。他从公共饮水池喝水。有一次一个喝醉了的乞丐抓住了孩子的腿。后来一个警察把他叫到一个角落,警察的制服令尤岱想起那些到拉斯法官家里搜查的怪物,他趁警察不注意逃走了。
这是尤岱来到纽约的第三天。午后的太阳暖暖地照着。又累又饿的尤岱在布鲁米街道旁一堆脏兮兮的垃圾箱边坐下来,他走不动了。上面一些房子里,充满了锅碗瓢盆的声音,那里有色情交易,有生活。尤岱一定是昏过去了,当他醒来的时候,有个东西正在他脸上爬。他在睁开眼睛之前就知道那是什么了。老鼠不在乎,正大摇大摆地爬向一个倒了的盒子。盒子里有些干面包的味道。那是很大的一块面包,太大了老鼠扛不动,所以它就用牙贪婪地咬起来。
尤岱爬向盒子,抓起旁边一个空罐头,他的手因为饥饿而颤抖。他把空罐头扔向老鼠,可没打中。老鼠很快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咬着面包。尤岱又抓起一把破雨伞把儿冲老鼠挥动。老鼠终于被他赶跑了。
孩子拾起发霉的面包。他饥饿地张开嘴,但立刻又闭上了,他把面包放在自己腿上。他从脏兮兮的包裹里他掏出一块布,盖上面包,然后感谢上帝给了他这个礼物。
“Baruch Atah Adonai, EloheynuMelech ha-olam, ha motzee lechem min ha-aretz.”
在小巷里刚才有一扇门开了。一个老拉比[1],看到孩子和老鼠争斗的全过程。孩子并没有注意到他。当他听到尤岱饥饿的嘴唇在说着为了面包而感谢的话语的时候,一滴泪从他脸上落下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种对信仰没有丝毫怀疑的精神。
拉比看着男孩子很久。他的礼拜堂非常穷破,维持的钱都很困难,所以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下决心。
吃完面包,尤岱立刻睡着了。在一堆腐烂的垃圾旁边他睡得很香。直到他感觉有人把他抱起来走进了礼拜堂。
老旧的炉子也可以把寒冷再赶走一个晚上。然后我们再走着瞧。拉比想。
当他给孩子脱去脏衣服,盖上唯一的毯子时,拉比发现了一张蓝绿色的卡片,那是尤岱进入爱丽丝岛时签证官颁发给他的。卡片上孩子的身份写的是雷蒙德·凯因,在曼哈顿有家。他还发现一个信封,上面用希伯来文写着:给我的孩子 尤岱·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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