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署名,不管是手写的还是打印的都没有。
我抬起头,丹瑟尔问道:“怎么样?”
“我的问题是,”我说,“你是不是罗斯·泰勒·克劳福德?”
他大声吸了口气:“上帝啊,不是。我倒希望是。不管她是谁,她可赚得盆满钵盈。”
“那为什么要敲诈你?”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就是我找你去打探这件事的原因。”
“也许不是敲诈。”我说,“也许是某人想开个玩笑。”
“我觉得不像。我可不认识这么聪明,或者说聪明过头的家伙。有可能是大会搞出来的媒体噱头,但我今天早上跟劳埃德·安德伍德还有其他几个人聊过了,他们都说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我觉得他们没有撒谎。”
“为什么你觉得这可能是个媒体噱头?没人知道你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而且,像这样的一件事是不会把公众的注意力吸引到通俗小说大会上的。”
“如果是像这样的五件小事呢?”
“什么?”
“我跟通俗小说帮的其他人说了这事。”丹瑟尔说,“看来我不过是众人中的一个而已。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迷雾》的复印件,还有一封敲诈信,跟我的一模一样。”
第02章
我们又花了十五分钟讨论这件事。的确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声称六位不同的作家剽窃了同一份作品,还想敲诈他们每个人?为什么要在所谓剽窃发生了三十年之后才提出控诉?这可能是一件大规模敲诈。但是,这一敲诈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能实现,那就是:每个被敲诈者都认为,第一,他的确做过跟这一敲诈有关的错事;第二,他是唯一的被敲诈者。这六位通俗小说帮的成员基本上都不可能是剽窃者。而且,敲诈者——如果他神志清醒的话——应该明白,这六个人中的某一个很可能会跟其他人提起这件事,那么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其他人也收到了相同的信件。这样的话就没人会付钱给他。
所以,这到底是为什么?
据丹瑟尔所说,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所了解到的就是,这几封信都是从旧金山寄出的。这就意味着寄信人可能是这座大城市几百万人口中的任何一个,包括大会组织者、六位作家的亲朋好友和点头之交。所有人都对这篇名为《迷雾》的小说很陌生,不过他们都记得《灯光下的罪恶》。这部电影现在还常常在电视上放映。作者的写作风格也很陌生,他们都觉得可能是出自初学者之手,而不是哪位成名的职业作家。
大多数通俗小说帮成员打算对此事一笑置之,他们认为这不过是某个疯子的杰作。但同时,他们也有点好奇,还有点不自在。陌生人做出的不寻常、不正常的行为往往让人感到紧张。因此,丹瑟尔跟他们提起我时,大家达成一致,认为让一个既是侦探,平素又收藏了大量通俗小说的人参与进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很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大会上。”我说,“很可能这只是个恶作剧,你们以后再也不会接到‘迷雾’的信。”
丹瑟尔说:“但假设我们中的某个人再次收到他的信呢?”
“那么,这就是一座桥梁,我们可以通过它找到事实真相。”
“这么说你会帮我们调查了?”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现在你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过别抱太高期望,我就是去会场转转。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可能也要通过某些渠道。”
“什么渠道?”
“我认识一个在好莱坞工作的家伙。”我说,“他认识电影行当的一些人。他也许能挖出点《灯光下的罪恶》的背景,以及有关罗斯·泰勒·克劳福德的事情,可能会取这起敲诈相关。”
丹瑟尔对这一方法大加赞赏。随后,他看了看表,像所有口渴的人一样,舔了舔嘴唇,“嗨,差不多五点了。”他说,“我得走了。”
我点了点头,“你能不能把手稿留下?我想看一下这篇小说,看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当然可以,请便。”
我问他晚上宴会的事,丹瑟尔告诉我宴会八点开始,在欧陆酒店十五层的M套房。我们又握了握手,他就去解决自己的口渴问题了。他走了之后,我也起身解决了自己的口渴问题:从放在文件柜上的保温盘里拿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杯香浓的咖啡。
这是个全新的保温盘,之前那个是我二十年前租下这间办公室时买的,然而在几个月前的“卡丁和尼克尔斯案件”中,它严重受损。事实上整间办公室都严重受损——有个妄想狂把我的调查工作视作莫须有的迫害阴谋,因此将我的办公室一通乱砸,大肆破坏。除了新保温盘之外,我还从二手办公用品公司那里买了一套新桌椅。原来那套桌椅伤痕累累,完全没法修理。我甚至还买了张新的《黑色面具》【《黑色面具》(Black Mask),一九二〇年创立的一本通俗小说杂志,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享有盛名。】封面海报,这是我的最爱。原来那张海报被连着框子从墙上扯了下来,框里的画也被撕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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