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样,”他说,“但是——这儿,把我的球杆给我,小伙子!——对不起,请等一下,上校。”一个短暂的停顿,“好,关于吹哨子招来风的问题,让我来告诉你我的有关看法。事实上,人类还没有彻底了解控制风的自然法则——至于渔民或诸如此类的人,自然喽,则根本都不了解。人们看见一个有怪癖的男人或女人,或者可能是一个陌生人,在某个特别的时刻,总是站在海滩上,人们听到他或她吹哨子。不久以后,一阵大风就刮起来了;一个会看天象的人或者一个有气压计的人就能预报这种情况。渔村里朴素的渔民没有气压计,只知道预知天气的几条简单规律。于是,人们就认为是我上面所假定的那个怪人招来了风,而且,那个怪人也就会很急切地抓住能招风的名声,还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呢?现在,以昨晚的风为例:很凑巧,我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吹哨子。我吹一个哨子,吹了两次,风明显就像回应我的召唤似的起来了。如果任何人曾经看见我——”
听话的人对这种长篇大论有点不耐烦,而帕金斯,我恐怕他已经有点儿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演讲的口气;但是,上校听了他最后一句话,顿住了。
“吹哨子,你?”他说,“你用的是哪种哨子?先击球。”他们的谈话停顿了一下。
“关于你问的那个哨子,上校,它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哨子。我把它放在我的——噢,没有;我想起来了,我把它留在我房间里了。事实上,我是昨天找到它的。”
然后,帕金斯讲述了他是怎么发现哨子的,上校听了以后咕哝着表示不满,并且发表意见说,如果换了他自己,他对于使用一个属于一帮罗马天主教徒的物件就会很谨慎,一般说来,可以肯定,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人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来。他从这个话题又岔到教区牧师的罪行上,牧师上个星期天发出了通知,说星期五是圣托马斯节,教堂十一点会有礼拜。这件事还有其他类似的行动,在上校的思想中形成了一个坚定的假设,那就是教区牧师即使不是一个耶稣会士,也是一个隐藏着的罗马天主教徒;而帕金斯虽然在这方面并不那么很乐意附和上校的看法,却也并不和他争执。实际上,他们上午一起相处得非常好,双方都没有提到午餐以后要分开的话。
下午,两个人继续打高尔夫,玩得很好,或者至少可以这么说,好得足以在薄暮降临以前,让他们忘掉所有别的事情。直到天色暗下来,帕金斯才记起自己打算在遗址那儿再做一些调查;不过,那一点也不太重要,他思忖着。哪天调查都一样;他最好和上校一起回去。
他们转过屋角的时候,一个男孩以最大速度向上校冲来,上校几乎被他撞倒了,然后,这个男孩并没有跑开,而是紧紧抓住上校,喘着气。上校自然先是说了斥责的话,但是,他很快发觉这个男孩因为恐惧而几乎说不出话来。询问一开始毫无用处。这个男孩喘过气来的时候,开始号啕大哭,并且仍然紧紧抱住上校的腿。他最后终于被拉开了,但继续号哭着。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干了什么?你看见什么了?”两个男人问他。
“噢,我看见它从窗户外面向我招手,”男孩痛哭着,“我不喜欢它。”
“什么窗户?”上校生了气,说道,“来,打起精神来,小伙子。”
“就是旅馆前面的窗户,”男孩说。
帕金斯这时想送男孩回家,但是上校拒绝了。他说,他想把事情弄清楚。像这个人那样,让一个男孩如此受惊吓几乎是危险的。如果真的是有人跟这个男孩开玩笑,那么这人应该为此吃点什么苦头。通过一系列提问,他弄清了事情的经过:这个男孩和其他一些男孩在地球客栈前面的草地上四处玩耍;然后,他们回家喝茶,男孩正要走,这时,他偶然抬头看了看窗户,就看见它在朝他招手。它似乎是一个人影,就他所知,穿着白衣——看不见它的脸;但是它朝他招手,它不是个好东西——不是说它不是个好人。房间里有灯吗?没有,他想那儿看上去好像没有灯。是哪个窗户?是最顶上的那个,还是二层的那个?是二层的那个——是那个两边有两个小窗户的大窗户。
“很好,小伙子,”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上校说,“现在你跑回家去。我想那是什么人想吓你一下。下一次,要像一个勇敢的英国小伙子,你就扔一块石头——噢,不,不要那样做,而是,你去和侍者说,或者去和店主辛普逊先生说,而且——是的——说我建议你那么做。”
男孩的脸上现出某种怀疑的神色,对于辛普逊先生会不会愿意听他的抱怨感到怀疑,但是上校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
“这是六便士——不,我看见这是一先令——你离开这里回家,不要再想它了。”
男孩怀着激动的感谢心情匆匆走了,上校和帕金斯转到地球客栈的前面,去侦察情况。只有一扇窗户对于他们所听到的描述给出了答案。
“噢,真奇怪,”帕金斯说,“那个小伙子说到的显然是我的窗户。你能上去一会儿吗,威尔逊上校?如果有任何人擅自进入我的房间,我们应当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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