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法国的时候一无所有,唯一留下的是这座老古堡,它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我带着一个佣人,他叫瓦凯,一直跟随我到他最后……
“我在那里什么都干过,干过畜牧,搞过勘探,从事过橡胶生产,经营过各种种植业。我最终找到了一座银矿,并因此而发了财,成了富翁……
“我对你们说过我是孤人一身,唯一陪伴我左右的只有瓦凯,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既是我冒险生涯的伙伴,也是我的仆人……
“一个叫朱昂,西班牙人……一个胖子是荷兰人,名叫彼得……最后一个是亡命徒约翰·什米特,美国人……
“可以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们一起吃喝,一起玩牌。当我们感到孤独难忍的时候,我们一起骑马外出,到七十英里开外的离我们最近的城市……
“我活到五十岁时,突然生出一股思乡之情,于是我就回来了……我和我的四个手下人安顿在这里,而瓦凯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身揣几千法郎离我而去。我没有告发他……这也不是法国警方所能管得了的事……
“三个星期之后,我感到身体不舒服。我去看医生,这位医生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他非常肯定地说我的心脏不好,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要我的命……”
伯爵在冷笑,像是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像迷失在小人国里的巨人一样讲话。
“我能怎么办呢?不管怎样,这些人还很有感情……我没有过家庭生活,但是我敢肯定,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就会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所谓亲属争夺我的财产。所以我决定立个遗嘱,将财产留给始终对我忠心耿耿的伙伴。他们至少对这份财产的建设立过汗马功劳,他们与我一起经受了饥饿、酷热、蚊虫的叮咬以及其他数不清的坎坷。
“我相信他们……不幸的是我让他们看了遗嘱……
“一周之后,我在饭后突然感到不适……
“第二天,我的情况变得更糟……
“到了第三天,我自己对我的食品进行了化验,结果我发现了砒霜……
“你们懂了吗?是这三个大胆的家伙自己,自从得知了这个遗嘱那时起,他们决定尽快当上我的继承人……
“我已经对你们说过,在那里的时候,我的事由我自己裁决。在这里也是一样,我照此办理。我把他们都关了起来,给他们施用了几种你们不懂的小小刑具。
“这些农民傻瓜们看不到他们便骚动起来……我料到你们会来……我在等着你们……
“既然在法国此类事情属于警方处理——我顺便说一句,这很可笑——你们就把他们带走吧,你们愿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是钥匙。他们在第四间地窖里,就是那间没有气窗的地窖……”
然后他点着一只雪茄,向我们建议:
“需要我给你们领路吗?……啊!你们什么都不要怕!他们并没有死……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比那要苦得多的日子。”
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气氛,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不到五分钟,我们便拿着手电筒下到地窖,将那三个人解救出来。
他们谁也不开口说话,没有一个人表示抗议!
伯爵说得一点不错,这些人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无法理解他们。
他们被带到书房,个个一副可怜相,身上的衣服肮脏不堪,全撕破了,脸上的胡子又乱又长,嘴角上露出一种一触即发的愤怒表情。
“你们三个都涉嫌企图毒害比克伯爵……”g·7说,他样子看上去并不比我轻松。
他们当中的一个,那个西班牙人,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似乎觉得最好什么话也别说。
但那个美国人却悄悄走向侦探。他小声对g·7说:
“难道您没有懂?……”
怕被伯爵发现,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指指自己的前额,做出个含义深刻的动作。
“请您让我单独和这三个人待一会儿!”看到美国人那个表示之后,g·7对主人说。
城堡主人笑笑,耸耸肩,走了出去,他踏在前厅石板上的脚步声传进我们耳朵里。
“他疯了!懂吗……”美国人用他那很重的美国口音解释说,“我们一回到法国,他就开始了……他认为每个人都在算计他,怨他,尤其怀疑我们三个……
“他每个口袋里都装着手枪,一刻也不离身……瓦凯就是为此丢下他走了……
“而我们三个,我们留了下来,试着让他恢复理智……但是他却不停地监视我们。他认为自己从早晨到晚上,从晚上到早晨,时时刻刻受到死的威胁……
“他设计把我们骗进地窖,就这样把我们关了起来……
“他很不幸……在此之前,他对我们很好……在那里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上下级,倒更像是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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