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仿佛在寻找某种安慰,但他知道永远找不到。我寸步不让。
“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佩雷斯说。
“是吗?你们想隐瞒的是不是这个?”
“我们没隐瞒什么。”
“佩雷斯先生,我不是在这里徒劳地威胁你,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孩子。”
他出手太快。我根本没时间作出反应。他用双手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拉到他面前。他比我大二十多岁,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我很快稳住身子,想起几个小时候学的武木动作,猛地向他的前臂劈下去。
他放开我。我不知道是我那一劈造成的,还是他自己决定放手。但他放手了。他站起来。我也站起来。
“你需要帮助吗,佩雷斯先生?”吧员正看着我们问。
我再次亮出徽章:“你的所有小费收入都向国税局报了吗?”
他退开了。人人都在撒谎。人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事。人人都犯法,人人都在保守秘密。
佩雷斯和我互相盯着对方。然后,佩雷斯对我说:“我把话向你挑明。”
我等着。
“如果你不放过我的孩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孩子。”
我感觉血液直冲脑门:“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说,“我不在乎你带着什么徽章。谁也别想威胁我的孩子。”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我想想。我不喜欢他说的话。然后,我拿起手机,给缪斯打电话。
“尽你所能査清与佩雷斯一家有关的一切。”我说。
25
格蕾塔终于回电话了。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还在车里,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该死的“免提”键,这样才不至于让别人抓住埃塞克斯郡检察官违犯法律。
“你在哪里?”格蕾塔问。
我可以听出她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在回家的路上。”
“我在你家等你,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我打过电话——”
“我在法院。”
“鲍勃保释出来了吗?”
“是的。他在楼上哄麦迪逊睡觉。”
“他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到家?”
“十五分钟,最多二十分钟后。”
“我一小时后来见你,可以吗?”
我还没回答,格蕾塔就把电话挂了。
我到家时,卡拉还没睡。我很高兴。我把她放到床上,和她玩了她最喜欢的新游戏,叫“捉鬼。”从根本上讲,“捉鬼”就是捉迷藏和追人游戏相结合。一个人藏起来。那个人被找到之后,尽力去追找到他的人,争取在那人跑回本垒之前触碰到他。我们的游戏特别可笑,我们是在卡拉床上玩这个游戏。这严重限制了藏身之处的选择和跑回本垒的机会。卡拉总是藏在被子下,我假装找不到她。然后,她会闭上眼睛,我则把头埋在枕头下面。她和我一样会装。有时,该我藏的时候,我干脆直接把脸伸到她面前。这样,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了。我们都像孩子一样笑起来。这种游戏很蠢,很没趣,卡拉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而我却不想让她失去兴趣。
格蕾塔来的时候,是自己用我多年前给她的钥匙开门进来的,因为我正沉浸在女儿的欢笑之中,几乎把什么都忘记了一年轻的强奸犯,消失在树林中的女孩子,割喉咙的系列杀手,背叛你信任的姐夫,威胁小女孩的哀伤父亲等。但门被打开时的刺耳声音让一切都重新回来了。
“我得走了。”我告诉卡拉。
“再玩一次。”她恳求道。
“你格蕾塔姨妈来了,我要和她说话,好吗?”
“再玩一次行吗?就一次?”
孩子总是恳求再玩一次。如果你让步,他们就会反复恳求。你一旦让步,他们永远不会停止恳求,永远会要求再玩一次。因此,我说:“好吧,再玩一次。”
卡拉笑了,藏起来,我找到她,她追到我。然后,我说我必须走了,她乞求再玩一次,但我说话必须算数。因此,我吻吻她的脸蛋,走了。她还在那里哀求,眼泪都快出来了。
格蕾塔站在楼梯底部。她脸色并不苍白,眼睛是干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丨让她那个本来就明显的颌骨更突出了。
“鲍勃没来?”我问。
“他在照看麦迪逊。而且,他的律师要来了,
“律师是哪位?”
“赫斯特·克里蒙斯坦。”
我认识她,很不错的律师。
我下楼。我通常亲吻她的面颊,但今天没有。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格蕾塔向书房走去。我跟在后面。我们坐在沙发上。我拉起她的手,看着那张脸,那张很普通的脸,和平常一样,
我看到的是天使。我喜欢格蕾塔,真的喜欢。我为她心碎。
“怎么啦?”我问。
“你得帮帮鲍勃,”她说,“帮帮我们。”
“我会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你知道的。”
她的手冰凉。她把头低下了一会儿,然后,她直视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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