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你,警官。非常感谢。你不反对我们把这本日记拿走吧?”
“我不清楚这件事,长官。警督现在已经走了——”
莫尔斯伸出右手,好像牧师在宣福一样。“没关系!不要紧!”他很快转向刘易斯,“看到了吗?”他指着九月二十六日星期一的那页,就是哈里·约瑟夫斯遇害那天;刘易斯看着那页,慢慢皱起了眉头,然后又看了一眼。那页纸上一个字都没有。
“你还记得你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吗,刘易斯?”但是尽管他现在看不出刘易斯对那位伟大作家的作品是不是熟悉,不过莫尔斯记得很多句福尔摩斯式的对话,并且烂熟于心,在刘易斯回答之前,他就开始背诵一段:“‘有什么东西你想让我关注一下吗?’
“‘是晚上和狗有关的奇怪事件。’
“‘晚上狗什么也没有做。’
“‘这就是奇怪事件。’”
“我明白了。”刘易斯说道,其实他并不明白。
“这辆车能开多快?”莫尔斯再次吃力地钻进警车里,问道。
“大概九十英里——还能更快一点——在直道上。”
“好吧,把警灯和警笛都打开。我们必须赶快回牛津,好吗?”
汽车在漆黑的乡间飞速行驶,穿过布里奇诺斯和基德敏斯特,沿着旧伍斯特路开往伊夫舍姆,然后再用几乎短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回到了牛津。一个半小时——几乎精确到分钟。
“回警察局,是吗?”刘易斯拐进北环线的时候问道。
“不。直接开到我家,刘易斯。我累死了。”
“但是我以为您说——”
“不是今晚,刘易斯。我快累死了。”他冲刘易斯眨了眨眼睛,关上了身后福特轿车的车门,“很有意思,不是吗?好好睡一觉!我们早晨还有工作要做。”
刘易斯开心地独自开车回家。他诚实的灵魂没有任何缺陷——但是超速驾驶肯定是其中之一。
31可能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并没有让基斯·米克尔约翰牧师感到多么困扰;他是个诚实的人,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倒是有些担心。确实,由于去年十一月才被任命,所以他并不认识默里斯一家,因此他对发现这对父子尸体的悲剧(如果相信流言的话)也确实无法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但是星期二上午九点半,他坐在自己书房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出更多的同情,同时他又在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教堂到底怎么了。
米克尔约翰身体强壮结实,现年四十一岁,是个快乐的单身汉。他的童年在一个充满福音的家庭里度过,顽固的布道人和重生的浸会宗 1 信徒经常光顾这里。早在他小时候,永生的应许和燃烧着火焰与硫黄的恐怖湖泊对他来说就像甘草什锦糖和家乡多塞特郡的景色一样真实。少年时代,他的同学都在讨论他们最喜欢的足球队的前景,或者是自己新买的竞速自行车的优点,而年轻的基斯对教会和神学的东西产生了极大兴趣。十六1 浸会宗(Baptism),基督教的宗派,十七世纪初期成立于英格兰、威尔士和美国,主张洗礼只能施于愿意亲自宣告相信耶稣基督的人。
岁的时候,前途已经非常明确:他注定要担任圣职。
作为年轻的助理牧师,他开始比较倾向于低教会派的观念,但是逐渐地,他越来越被牛津运动 1 的理念吸引,而且他还曾经吃过皈依天主教的圣饼。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后来找到了一种平衡,使得自己能够稳稳地踩在高教会派的钢丝绳上安全地走下去,并且他很欣慰自己的信众好像很满意他这样做。他的前任,莱昂内尔·劳森,好像就是无法让所有人欢迎他那种明显高端的教派立场。其实,大约五年之前,劳森的助理牧师升为教区牧师的时候,劳森没有向主教要求派人接替,而是自己独立承担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区的各项职责。当然,礼拜次数不可避免地减少了,而米克尔约翰决心尽快恢复每天上午十一点一刻和晚上1 牛津运动(Oxford Movement),英国圣公会的内部运动,于一八三三年在牛津发起,致力于恢复固有的教义与礼仪,引导出安立甘公教派与仪式主义的兴起。
六点一刻的弥撒,因为他觉得对于一个致力于荣耀上帝的教堂来说,这些都完全不能少。
不过,他坐在古旧的盖板式书桌前的时候,提起的笔在空中悬了好几分钟,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现在他该再次宣讲变质论 1 了——复杂的问题,但是对教民的精神健康至关重要。但是这次布道或许可以推迟?他把软牛皮封面《圣经》摊在面前,翻到了《何西阿书》。一篇精妙而又容易记住的文章!这就像人类的善良和宽容犹如清晨的薄雾或者露水在朝阳下面渐渐消散,而全能的上帝却不知道拿自己的子民怎么办。教堂会失去自己的爱吗?如果没有了爱,崇拜上帝和关爱教民都只是自吹自擂……是的,宣讲的准备正在开始逐渐成形。口吻不要太强烈:没必要拍着讲坛的演说台大声吼叫。但这本预言书前面有一1 变质论(transubstantiation),天主教和圣公会的圣体学说,确信在圣事中所用的饼和酒转变成基督的肉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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