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请各位先看看这个。”
说完绅堂拿出一张人形纸片,是他贴在屋内各个角落的式神。
“各位应该在四处都有看到吧?这是我贴在这栋宅邸内外的式神。这些东西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屋内是否有人心怀不轨。”
有人紧张地注视,也有人愤怒地瞪视,还有人转开了视线。反应虽然不一,但是很明显地,所有人都非常在意这个式神。先将他们的表情仔细观察一遍后,绅堂咧嘴一笑,露出了仿佛想把人一口吞掉的笑容。
“……这种事情当然是开玩笑的。用这种纸片来代替耳目,世界上才没有这么方便的咒术呢。嗯,不过这种过时又愚蠢至极的咒术之类的东西,我也没想到有人似乎信了这一套。”
若要说哪个人因为这句话出现最大的反应,那当然是贯间芳臣。所谓的张口结舌,指的就是这种情况。等到他僵硬的下巴恢复原状,至少花了整整十秒以上。
其他家人的反应也都相去下远。有人惊讶、有人狼狈,就连菊臣老先生,也在佩服之余,发出了低沉的呢喃。
(老师似乎有干劲了……)
如同绅堂昨晚所说,或是一如往常般,秋生在特等席看着这一切,她忍不住为了和刚来时不同、充满干劲的绅堂而面露苦笑。
不过,他这番话中有个小小的谎言。虽然他说“没有这种咒术”,但是秋生确实看过绅堂施展了以式神代替自己耳目的咒术。
当然,撒谎是因为有着相当重要的理由。
“我想把这次事件的犯人直接公布出来……”
绅堂站在贯间家人面前,对着所有人开口说话。除了秋生是唯一以背相对的人。
没错,他对着所有人说话。不只形迹可疑的四人,还包括菊臣老先生,以及一旁的町子。
“就算只是未遂,或是已经遭到阻止,坏事一定会东窗事发。希望各位知道,出于邪念的企图是绝对不可能不被看穿的。
就算不使用诡异的咒术,只要有人类的耳目以及智慧,不论构思出多么巧妙的奸计都没有用,一切都是没用的。”
那是非常有绅堂个人风格,同时也非常不像他会说的一段话,有点装模作样的语气还有肢体动作,确实是平常的他,但是绅堂绝不可能如此高亢地诉说世间的正道。
“……此外还有一点。”
绅堂转过身来,举起一根手指。手指前端,指的是他的助手。
“这栋宅邸里有着错综复杂的阴谋,然而能够看穿这一切掌握确切证据,绝大部分都是我的助手秋生所立下的功劳。
我绝对没有出言侮辱之意……不过就算是如此幼小的耳目,都有办法抓出犯人的狐狸尾巴。这次的事件顶多就是如此,希望各位能够把这个概念放进脑中。”
不知不觉当中,绅堂的说话对象已经从“犯人”变成了“各位”。
此外,当秋生看着迟迟不愿进入正题的绅堂时,她默默修正了自己心中的认知。
(老师果然没有真正进入状况……总觉得他很不耐烦。)
他的表情莫名带给人这种感觉。尽管从干脆的语气来看,确实是绅堂惯用的声调没错,不过隐藏在这之下的,却是无边无际“想要快点结束”的心情。
“那么,前言就到此结束吧……”
绅堂的双脚重重踩在大厅地板上。仿佛缓缓描绘出曲线的双手,轻轻碰触了长沙发的椅背。
裸露在小礼服之外的肩膀明显震了一下。
“菊子小姐,你拜托平常熟识的舶来品香水贩卖商,偷偷购买了毒药对吧?以专用溶剂稀释之后,就能成为消除肉瘤或疤痕的药品,但若是未经稀释的原液,则会变成腐蚀皮肤的剧毒。当然,要是喝下肚就糟了。
然而你并没有购买最重要的溶剂……顺带一提,你试图把药倒进菊臣老先生的葡萄酒里,葡萄酒是没办法成功担任溶剂的角色喔。”
“……!”
菊子的表情冻结了。当绅堂的手轻轻碰上她的肩膀,菊子立刻像是跳起来般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发起抖来。
“不、不是的……我并没有做……那是……”
“菊子!难道是你……”
菊臣老先生的双眼圆睁。就寝前喝一杯最喜欢的葡萄酒,是他的每日课题,同时也是他每天的小小娱乐。
然而绅堂举起手来,制止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菊臣老先生,以及其他即将骚动的人。
“请各位等一等!菊子小姐的确买了毒药,让菊臣老先生喝下去也是她的目的。这是事实。
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把毒药拿来用在原本的目的上,而是直接丢掉了。”
绅堂从怀中拿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个空荡荡的香水瓶。至今仍是化妆品大厂的资生堂所贩卖的国产香水“菊”。
描绘在瓶身上的菊花,是在资生堂工作的日本画家,小村雪岱(※小村雪岱(1887-1940),大正至昭和初期的日本画家,一九一八年进入资生堂,从事广告设计的工作,并以设计泉镜花的书籍最为著名。)的作品。笔法充满着日本的清纯风情,因此外观上也同样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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