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通点在于所有目击证词都是出现在傍晚。目击地点则是在浅草一带……不对,范围应该更大一点吧?”
一行人走出了仲见世小路,进入浅草寺境内。
秋生一边分析,一边疑惑地说:“可是……”
“为什么会是傍晚呢?鸩不是在晚上出没的生物吗?”
“喔喔,真难得有人知道!”
秋生朝着沙哑声音的方向回头,看到一个蹲坐在寺庙境内石灯笼底座上的矮小老人。
松垮的和服用腰带随意固定,光溜的头顶和一把纯白的胡子,让人联想到神话故事里的仙人。再加上他边扭曲自己满是皱纹的脸,边发出如同漏气似的“哗哈哈”笑声,感觉就更像了。
“鸩呀,只有晚上才会出来。毕竟‘鸩’这个字是写成夜和鸟啊。哗哈哈哈哈……”
他说完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之后,又笑了起来。他的笑法相当夸张,几乎让人担心他是不是会随时休克倒地。
“哎呀,老先生您也有看过鸩吗?能不能告诉我们细节呢?”
绅堂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时子、秋生和老人交谈。这时,他突然从某个方向感受到视线。
(……嗯?)
有猫正在看着这里。应该是只野猫吧,像是躲在草丛里窥探般,眼中充满警戒。当它的视线和绅堂对上,身影随即消失,但是附近同时出现了好几个相同的感觉,表示应该不只有一只。
绅堂微微眯起眼睛。
(嗯哼……)那些猫到底在看什么?是自己?还是秋生她们?
另一方面,采访老人的动作依然持续进行着。
“那么,老先生您是在晚上看到鸩的吗?”
“不是呢,是在傍晚。在一片红得像血一样的天空中,飞过一只又黑又巨大的怪物啊。”
老人把整个头歪向一边,然后回答。在那个几乎快要转了一圈的角度下,实在很难看出对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胡闹。
“红得像血一样,不是很有气氛吗!”
但是那种装模作样的语气,似乎勾起了时子的兴趣。她在老人身旁蹲下,请求对方说下去。
“虽说是傍晚,但是却红得不像是阴天啊。因为感觉很不舒服,所以我抬头一看,结果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像鸟一样的怪物,啪沙沙地飞走……”
老人眯起眼睛,手舞足蹈地说着。他说的内容不只和其他人说的完全一致,而且还说了比其他人更详细清楚的特征。
“它的脚上好像挂着某个东西。大小……对,差不多就跟那边那个小弟差不多。”
“……咦?”
一根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自己,让秋生忍不住反问:“我吗?”时子则一边把老人说的话一字一句全写下来,一边回应:
“哎呀,难道是抓了人吗?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不得了了。”
虽然不知道她有多相信老人的话,但是可以确定她的确是兴致勃勃地发问。
“马上就是鸩出没的时间了……它可能会在这附近飞来飞去吧。为了寻找猎物而聚精会神,准备抓走傍晚回家的小孩子们。”
“猎物……秋生也要小心,不然会被抓走的喔!”
时子皱着眉头看向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秋生虽然也跟着抬头看了看,但是态度比时子冷静许多。
(要是真的有人被抓走,应该会引发更大的骚动才对吧……)
话虽如此,但是这个不舒服的感觉确实无法否认。
(虽然没有……引发骚动。)
秋生的视线不经意地从寺庙境内看向仲见世。
在仲见世小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依然非常热闹吵杂。但是当自己重新从外围观察这份喧闹时,看起来却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面带笑容走来走去的,全都是前来观光的人。至于一边用手巾擦汗一边顾店的老板娘,还有单手拿着烟管,和同伴站在一起的木匠,以及走在路上的小孩子等“浅草居民”身上,影响似乎变大了一些。
当自己居住的地区出现毛骨悚然的谣言,就算觉得不在意,内心某处还是承受着压力吧。
毕竟目击鸩的第一个条件是“傍晚”,这是每天都会来临的时刻。像今天,也只需要再过一小时左右就到傍晚了。
(这么说来,传说里的鸩好像也是在未曾现身的状态下,让天皇染疾的?)
画在图画故事里的幻兽姿态的确令人印象深刻,不过,在源赖政用弓箭把躲在云雾中的鹤射下来之后,它才真正现身。在那之前都是将叫声转变成诡异的狂风或雷鸣,让天皇饱受惊吓。
这么一来,天空中厚重的云朵仿佛变得越来越沉重。想到浅草居民们每天都是在这种心情下度过,秋生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就算秋生代替他们叹气,也还是没办法解决啊。”
绅堂不知何时出现在秋生身旁。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以他个人的方式,试图让秋生轻松一点而已。
而秋生当然也知道绅堂的体贴之情,所以她低声回答:“说的也是。”
“不过,至少也希望天空能够放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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