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碰!一阵轻微的冲击。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绅堂,秋生就像是把自己的后脑勺交给他保管似的,被绅堂抱在怀里保护着。
“……老师!”
抬头一看,那张脸正以锐利的视线瞪着他眼前的男人。绅堂正以一副柳树摇曳般若无其事的表情,代替秋生承受那份敌意,同时他那尖锐的视线也绝不会放过对方的任何细微动作。
那和玄庵杀意尽出的眼神完全不同。绅堂冷静控制着情感的视线,其尖锐的感觉比玄庵的视线还要更上一层。
“我的助手似乎做了相当要不得的事情……不过,一个成熟的大人竟然对小孩子动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啊。”
言词当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但是秋生知道,绅堂也还没能够完全控制他自己的心。因为他放在秋生肩膀上的指尖,可以感受到一点点僵硬的力道。
听到绅堂的话,玄庵的视线依然不动,不过确实收回了他的手。像是藏在身后似地,被拉到后面去的沙世神色不安地望着秋生。
秋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两个大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压制住,发不出声音。就连站在远方关切着的咖啡厅女侍们,也因为他们凌厉的眼神交会而动弹不得。
这和当初在银座第一次见面时的状况非常类似,但是当中却有决定性的不同。
第一点,秋生和沙世之间存在着明确的连系。第二点,绅堂和玄庵之间交错着明确的敌意。
这不是所谓的预感。至少在这一刻,两人都将对方认知为应当忌讳的敌人。
两人互瞪了几秒。就在他们不知不觉当中受到店内众人瞩目时,首先退让的人是玄庵。
“……告辞了。”
现身至今只字不语的玄庵低沉沙哑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拉着沙世的手臂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秋生和沙世的眼神相互交会。虽然被人拉开,但是沙世还是想对秋生说些什么,而秋生也像是为了听见她的话语向前跨出一步。
但是,玄庵就像是看准了这一瞬间似地猛地回头。他的视线,他那丝毫不隐藏的露骨憎恶,笔直朝着秋生射去。
“以后不要再跟我的女儿见面。”
沉重的、仿佛出拳殴打似的一句话。光凭这句话,就斩断了沙世与秋生之间的所有连系,玄庵带着女儿离开了。
“……沙世、小姐。”
背影逐渐违去。看着沙世大概连回头都办不到的背影,秋生万般不舍地轻声吐出她的名字。
绅堂以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这样的秋生。
他认为秋生所怀抱的纯粹友情十分美好,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份不祥的预感,至今还无法窥得全貌。不过,现在的绅堂也同样找不出方法,让秋生思念沙世的心停止下来。
08
“辛苦了。”绅堂丽儿久违地自己出面签收事务所的邮件,因为这以前是秋生负责的工作。
虽说是助手,但是绅堂原本就是个不需要别人帮忙的人。所以秋生身为助手的工作,其实几乎是由她自主决定的。
例如频繁地打扫事务所、签收邮件、寄送邮件、刷掉外套上的绒毛、帮盆栽浇水,还有在想休息的时候泡茶。
这些绅堂自己也能做到的事情,秋生基于她与生俱来的严谨个性,把这些全部揽成自己的工作。不是在他人指示之下,而是自己决定的。除了必须穿男装之外,绅堂要求她完成的助手工作,大概就只有用笔记本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而已。
秋生就是如此心满意足地做着自己身为绅堂丽儿助手的工作。虽然还不至于成为这名青年的左右手,但至少也希望成为一根小指。秋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开心地从事自己的工作。
所以,光是秋生发呆发到忘了自己决定的工作,就表示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普通严重了。
更不用说同样的状况还持续了一个星期。
“啊……对不起,老师。”
连她发现绅堂自己签收了信件之后的道歉语气,也感受不到平常的朝气。几天之前,她多少还会慌张地说“啊、对、对不起!”,但是现在,似乎连她的身体也感染了消沉的心情。
绅堂把手放在垂头丧气的秋生头上。
落寞、沮丧。这样的表情也很可爱。但是要一直看着同样的表情,实在有点于心不忍。
“可以拜托你泡茶吗?”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被迫和沙世分开,已经过了一周。虽然不至于完全恍惚,但是秋生很明显地没有精神。
绅堂至今仅静观其变,这是有理由的。若是可以绅堂希望等待那个“理由”慢慢发展……
(……来了吗?)
状况似乎发展得比想像中快。
邮件当中混着一封寄给秋生的信。寄件人是,莳苗沙世。
“……秋生。”从厚度和重量来看,里面只是普通的信纸,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秋生正好把全套茶具在桌上放好。绅堂把她叫了过来,然后把信交给她。秋生一看到寄件人的名字,立刻倒吸了一口气,露出些许不安的眼神望着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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