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那天晚上报告说克拉奇利非常生气,他明确拒绝和波莉,乃至任何一个该死的女人有进一步的联系。事实上,他拒绝见梅森夫人、彼得以及任何人,他告诉监狱长让他一个人清静点。彼得开始担心那个女孩。哈丽雅特任他就这个问题在内心挣扎(毕竟这是个事实),接着说:“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克林普森小姐。以她在高教的关系可以给那个女孩安排一个工作。我见过那个女孩,她不是那种坏女孩,真的。你可以给她金钱或者其他方面的帮助。”
他看着她,好像和她两个星期才见一次面。
“哦,当然了。我想我的脑子一定失灵了。克林普森小姐是首选。我现在就给她写信。”
他拿来笔和纸,写上地址和“亲爱的克林普森小姐”,然后手里拿着笔茫然地坐在那里。
“唉——我想你来写这封信也许更合适。你见过那个女孩。你可以解释一下……哦,上帝!我太累了。”
这是防御中的第一条裂缝。
他在行刑前的那个晚上最后一次争取见到克拉奇利。他随身携带着克林普森小姐的书信,信中说明她已经为波莉·梅森把一切安排妥当。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别等我了。”
“哦,彼得——”
“我说,看在上帝的分上,别等我了。”
“好的,彼得。”
她去找本特,本特正在打量着戴姆勒车,从引擎盖到后车轴。
“老爷带你一起去吗?”
“夫人,我不能这么说。我没接到任何指令。”
“试着跟他一起去。”
“我会尽力的,夫人。”
“本特……通常会发生什么?”
“看情况,夫人。如果犯罪的人能够表现出友好的精神,会少一些痛苦。另一方面,我们会乘船或者坐飞机去一个非常遥远的国度。当然现在的情形不同。”
“是的,本特,他明确表示不让我等他回来。但是如果他应该今天晚上回来,但是没回来……”这句话好像没有以一个合适的方式结尾。哈丽雅特又说:“我应该上楼去,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能够睡得着。我要坐在房间的壁炉边。”
“很好,夫人。”
他们心有灵犀地看了对方一眼。
车被带到门前。
。好了,本特,那样很好。”
“老爷,不需要我服侍您吗?”
“当然不。你不能把夫人一个人留在房子里。”
“夫人已经允许我走了。”
“哦!”
停顿的时间足够让站在门廊的哈丽雅特想:假设他问我是否需要一个看护人。
接着是本特的声音,他用威严的语气说:
“我想老爷希望我像往常一样陪同前往。”
“我明白了。好吧。上车吧。”
******
老房子是哈丽雅特守夜的伙伴。它和她一起等,它邪恶的精神被驱逐了、清扫了、装饰了,准备迎接魔鬼或者天使的造访。
她听到车回来的声音时已经过了午夜两点。沙砾路上有脚步声,开门和关门声,简短的低语声——随之而来的是寂静。接着,台阶上传来没有预兆的拖沓的脚步声,本特轻轻地敲门。
“是本特吗?”
“该做的都做了,夫人。”他们用肃静的腔调对话,好像那个遭受厄运的男人已经倒毙了。“他迟疑了很久才答应见老爷。最终监狱长说服了他,老爷才能向他传达消息,以及通知他对年轻女人未来的安排。我明白他对这件事并没多大兴趣。他们告诉我他还是那个闷闷不乐、难对付的囚犯。老爷回来的时候非常哀伤。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都会请求死刑犯的原谅。从他的态度来看,我不认为他得到了宽恕。”
“你们直接回来的吗?”
“不,夫人。午夜离开监狱后,老爷飞速地向西开了大约五十英里。我知道他会开上一整夜。然后他突然在一个十字路El停下来,等了几分钟,好像在努力做出什么决定。然后掉转车头,直接开回这里,比先前开得还快。我们进门的时候,他抖得很厉害,拒绝吃任何东西,也不喝水。他说他睡不着,于是我把起居室的火生旺。我让他坐在高背椅上。我从后面进来的,夫人,因为我想他也许不希望看到您因为他而焦虑。”
“做得很对,本特——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你要去哪里?”
“我要留在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夫人,随时等待召唤。老爷不太可能需要我,但是万一他需要,可以很容易找到我。”
“是个好主意。老爷可能更希望自己待一会儿,但是如果他找我的话——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你是否可以告诉他——”
“什么,夫人?”
“告诉他我的房间里还亮着一盏灯,还有你认为我很担忧克拉奇利。”
“好的,夫人。您想让我给您端杯茶来吗?”
“哦,本特,谢谢你。是的,我该喝杯茶。”
茶送来的时候,她口渴地一饮而尽,接着坐在那里听。周遭一片寂静,除了教堂的钟声每隔一刻钟就会响起。但是当她走进隔壁房间时,她可以微弱地听见楼下地板上不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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