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拉德尔夫人带着怀疑的语气说,“先生,我得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找到一点煤。诺阿克斯先生很长时间都没生火了。他说大烟囱能吃掉太多的热量。诺阿克斯先生用油炉做饭,在晚间取暖。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用过火,除了那对年轻夫妇在四年前的八月份曾经来过这里——那是个寒冷的夏天。他们捅不开烟囱,我想那里肯定有个鸟巢什么的。但是诺阿克斯先生说他不想花那么多钱把烟囱清扫干净。煤,现在好像没有了,如果有一点的话,也放了很长时间了。”她怀疑地总结着,好像储存时间过长会影响质量。
“我可以从家里取一桶煤过来。”伯特说。
“你去吧。”他的妈妈同意了,“我的伯特脑子真聪明。再拿点引火物。你可以从后面抄近路过去。你路过的时候把地下室的门关上。总有一股讨厌的气流冲上来。哦,别忘了,还有糖。碗柜里有一包糖,你放在口袋里。厨房里还有茶,诺阿克斯先生喝茶的时候不会不放糖,除了奶奶,但是这样对夫人不公平。”
这个时候,足智多谋的本特已经找遍了整个厨房,在碗柜旁边高高的黄铜烛台上点上了两只蜡烛。他用小刀仔细地刮掉烛台底座上的蜡泪.好像一个在毹机时刻都要讲究整洁和秩序的人。
“夫人请往这边走,”拉德尔夫人走向镶板上安装的一扇门,“我带您看看卧室。这些房间很漂亮,但只有一个房间可以使用,当然,除了暑假来客人的时候。小心台阶。我忘了,您来过这所房子。点上火以后,这里就不那么潮湿了,直到上星期三这里还有人住。床单很漂亮,虽然是亚麻的,但如果没有风湿病的话,大多数先生太太都喜欢这个面料。希望您不介意床上的四根立柱。诺阿克斯先生想把它们卖了,但是那个来看过的先生说,因为有虫子的原因,没有保持本来的面目,所以不肯出那个价钱。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和拉德尔结婚的时候,我对他说,要么给我黄铜的旋钮,要么什么都不要,我多么渴望得到满足啊,以前就是黄铜旋钮的,很漂亮。”
“真可爱!”哈丽雅特说,这时他们正经过一间废弃的卧室,四根立柱光秃秃的,地毯卷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樟脑丸的味道。
“是这样,我的夫人。”拉德尔夫人说,“但有些客人喜欢这些老式的东西,他们认为这样才古雅。如果需要的话,窗帘也拉好了。我和特威特敦小姐在夏末的时候就精心准备好了,您可以放心。如果您和先生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和伯特随时都可以帮忙,我跟本特先生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这个——”拉德尔夫人打开更远处的一扇门,“这是诺阿克斯先生的房问,马上就可以住人,这些零碎的东西,我会很快清理掉的。”
“他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哈丽雅特说。她看到一件叠好准备穿的睡衣放在床上,洗漱台上还摆着剃须用具和海绵。
“哦,是的,夫人。他在布若克斯福德还有一套备用的。这样他就可以轻装上巴士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布若克斯福德照顾生意。用不了多少工夫,我就能把一切都解决,也就是换个床单,掸掸灰尘。也许您想让我给您烧壶水?”拉德尔夫人提建议的腔调好像这个建议影响了很多暑期来度假的拿不定主意的客人,“沿着这个小台阶往下走,小心碰头,所有的东西都是现代的,诺阿克斯先生为租客准备好的。”
“有浴室吗?”哈丽雅特充满希望地问。
“不,夫人,没有浴室。”拉德尔夫人回答道,好像他们期待的太多了,“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很时髦。就是需要晚上和早上在碗碟洗涤处抽水。”
“哦,我明白了。”哈丽雅特说,“真好。”她从格子窗向外窥视了一下,“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把手提箱拿进来了。”
“我现在就开始弄。”拉德尔夫人经过梳妆台的时候把诺阿克斯先生的洗漱用具麻利地收到她的围裙上,又用掸子把他晚上用的东西扫进去,“你们参观之前我就能收拾好了。”
是本特把行李提进来的。哈丽雅特看他有点疲倦,便用恳求的目光微笑地看着他。
“谢谢你,本特。恐怕这给你带来不少的工作,老爷他——”
“老爷和一个叫伯特的年轻人在一起,正在清理柴房,给汽车腾地方,夫人。”他看着她,他的心融化了,“他正在用法语唱歌,他兴致高昂的时候才会这样。夫人,我认为如果您和老爷能稍微忽略一下这里准备工作的欠缺,那么也许隔壁的房间比较合适作为老爷的更衣室,这样这个房间就可以有更大的空间了。请原谅我的造次。”
他打开衣柜的门,看了看悬挂在里面的诺阿克斯先生的衣服,摇了摇头,把它们从钩子上取下来,用胳膊托着。他用五分钟清理了抽屉里的东西,又用五分钟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沓《晨邮报》摆在抽屉里。他从另外一个I=1袋里取出两只新蜡烛,放在镜子旁边的空烛台上,然后拿走诺阿克斯先生的肥皂、毛巾和大口水壶,换上新的毛巾和水、一块用玻璃纸包着的新肥皂、一个小水壶和一盏酒精灯,用火柴点燃酒精。拉德尔夫人把一个十品脱容量的水壶放在油炉上,据她说,半个小时后水才能开。还有什么要做的吗?他认为点着客厅的火会有点困难。他要先把老爷的手提箱打开,然后再下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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