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如果你现在不马上坐下来吃晚饭,我就把你开除。我的上帝!”彼得说,他把一大块土豆泥放在一个有裂纹的盘子里,递给本特,“你有没有没想过,如果你因为被忽视而饿死了,我们会怎样?好像只有两只玻璃酒杯,所以我罚你用茶杯喝葡萄酒,然后发表演说。星期日晚上在我母亲那里有一个小型的晚宴,我记得。你当时的演说就可以,本特,你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愉悦我们清高的耳朵了。”
“我是否可以问一下,”本特顺从地拉过一把椅子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我的方法,本特。事实上,是詹姆斯泄露的——如果可以这么说——是他泄露了秘密。”
“是詹姆斯!”本特的声音里可没好气。他看着晚餐沉思了一会儿,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没有过多犹豫就站了起来,手里举着茶杯。
“我的祝词是,”本特说,“祝愿不久就要成婚的夫妻健康——不,祝愿我们眼前这对幸福的夫妻健康。遵守命令是我在这个家里二十年来的特权——一个让人愉悦的特权,也许除了不得不看某个保存并不完好的死者的相片。”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期待什么。
“厨娘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尖叫了一声?”哈丽雅特问。
“不,夫人——是女佣。富兰克林小姐说话的时候,厨娘咯咯笑来着。”
“真可惜我们让拉德尔夫人走了。”彼得说,“她不在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认为那声尖叫确实发出了。继续!”
“谢谢,老爷……我应该,也许,”本特重又开口,“很抱歉我用这么不美妙的暗指让夫人们惊慌了。但是,在夫人的妙笔下,一个被谋杀的百万富翁的尸体可以让一个冥想的头脑惬意,就像成熟的勃艮第。可以赢得最挑剔的上颌的欢心。(听着!听着!)老爷是个远近闻名的鉴赏家,健康的体魄也是远近闻名。(保持清洁,本特!)——从词语的任何意义来讲(笑声)——从一个美好的灵魂出发(欢呼声)——再从词语的任何意义来讲(再一次的笑声和鼓掌声),请允许我衷心希望你们的结合可以成为上层的典范,身体的力量被一个上流的灵魂所强化,经过多年将会醇化成一种高贵和成熟。我的老爷和夫人——祝你们健康!”(长时间的掌声后,演讲者喝尽杯中酒,落座。)
“我的确很少听到如此简练得体的饭后演说。”彼得说。
“你得附和一下,彼得。”
“我可不能和本特比,不过,我还是尝试一下……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是不是闻到油炉发出熏天的臭味了?”
“至少是在冒烟,”哈丽雅特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本特背朝着冒烟的地方,惊慌地站了起来。
“老爷,恐怕,”他安静地挣扎了几分钟后说,“是炉子闯了什么大祸。”
“我们去看看。”彼得说。
接下来的搏斗既不沉默也不成功。
“把那个该死的东西拿出去。”彼得最后说。他回到桌子前,落得四处都是的油烟在他身上留下了长长的污迹,他看起来更糟糕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说,本特,为了回应你对我们俩健康的美好祝福,我妻子和我诚挚地感谢你,我希望这些祝福可以一点一点地全部实现。至于我自己,我还想补充一点,那就是任何一个富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好妻子和好仆人。我希望在找出任何让你们离开的理由之前,我就应该被诅咒或者死去。本特,祝你健康。希望上天、夫人和你的坚韧能让我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我还想警告你,我已经下定决心尽可能长时间地活下去。”
“这么说来,”本特说,“除非坚韧是多余的,我一定会——请允许我这么表达——保持下去,阿门。”
大家握手,然后有一个停顿,本特打破沉默,带着一点刻意的匆忙说,他最好去看看卧室的火情。
“与此同时,”彼得说,“我们可以在客厅里吸最后一根烟。我想,顺便还可以烧一壶水。”
“没问题,老爷。”本特先生说,“如果能找到一根新的灯芯就好了。恐怕现在的灯芯数量不够。”
“哦。”彼得茫然地说。
事实上,他们来到客厅的时候,油灯确实只剩下残余的一点蓝色火苗。
“你必须想想怎么处理卧室的火。”这是哈丽雅特的建议。
“好的,夫人。”本特说。
“不管怎样,”彼得点上一根烟,“火柴看起来还是能在火柴盒上点燃,自然规律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混乱而终止。我们要用大衣把自己包裹起来,互相取暖,就像在雪国里夜行的旅人。如果我在格陵兰海岸的话,就会这么做。在我们面前不可能是六个月的黑夜,但愿如此,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
本特提着水壶消失在楼上。
“如果,”过了几分钟夫人说,“如果你能把蒙在眼睛上的那个玩意儿拿开,我可以把你的鼻梁擦干净。你是不是后悔没去巴黎或者门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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