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坏了。”
“不浪漫但是让人安心。事实上,我可以吃一大份早餐。毕竟,我努力地谋生。我得把本特叫来。”
“看在上帝的分上,穿件衣服——如果拉德尔夫人看见你这副样子往窗外看,她会痉挛一千次。”
“这是对她的款待。没有什么比新奇的事物更让人渴求了。我希望老拉德尔穿着靴子上床。本特!本特!该死,拉德尔夫人来了。别笑了,把衣服扔给我。……啊,早上好。拉德尔夫人。告诉本特我们准备吃早餐了,好吗?”
“好的,老爷。”拉德尔夫人回答。(怎么说他也是个勋爵。)但是后来她和她的朋友霍奇斯夫人说:“赤条条的,霍奇斯夫人,如果你相信我。我羞得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胸前的毛比我的还少。”
“贵族都那样。”霍奇斯夫人指的是拉德尔控诉的第一部分,“你看看他们那些在丽都做日光浴的图片。我家苏珊的第一个丈夫是个毛发很重的男人,就像地毯一样——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神秘地补充道,“他们没有孩子。后来他死了,她就嫁给了皮戈特那边那个年轻的泰勒。”
当本特先生轻敲房门,带着一木桶引火物走进来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见了,老爷正坐在窗前吸烟。
“早上好,本特,今天早晨天气真好啊。”
“美丽的秋天,老爷,非常应时。我相信老爷对一切都很满意。”
“嗯,本特。你知道‘事后’这个词的含义吗?”
“不知道,老爷。”
“很高兴你这么说。你记得从蓄水池打水了吗?”
“是的,老爷。我把油炉摆好了,叫来了扫烟囱的。过几分钟早餐就好了。请原谅,今早没有茶。当地的食品商只知道瓶装的咖啡。您进早餐的时候,我会把更衣室的火点着,昨天晚上没这么做,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了,再加上烟囱也没扫。当然鸽子和气流都很容易除掉。”
“好吧,有热水吗?”
“是的,老爷——但是铜锅上有一个小裂缝,可能熄火的时候会造成困难。我建议四十分钟后把澡盆拿上来,老爷。”
“澡盆?感谢上帝!那太好了!还没有诺阿克斯的消息吗?”
“没有,老爷。”
“我们要立刻找到他。我看到你找到柴架了。”
“在储存煤的屋子里。您是穿绿中透蓝灰色的呢子外套还是灰色西装?”
“都不要——给我找一件衬衫,一条法兰绒裤子——你把我那个旧的宽松运动夹克带来了吗?”
“当然了,老爷。”
“那快去准备早餐吧,否则我就要变成威灵顿公爵了,差不多都要变成鬼灵顿了。”
“老爷?”
“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没关系,只要老爷满意就行了。”
“好吧,谢谢你,本特。”
他把手轻轻搭在本特的肩上,这个手势可以有双重含义,可能是表达感情,也可能是打发他走,随便怎么理解吧。他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炉,直到夫人走过来。
“我在探索——这个房子的某些部分我从来没去过。你向下走五级台阶,走到现代化的区域,拐一个弯,然后向上走六级台阶,碰到头,那里有一个过道和一条小岔路,还有两个卧室和一个三角形的小房间,一个梯子架在那里可以通向阁楼。橱柜里有一个蓄水池——你打开门,再往下走两级台阶又碰到头,下巴会碰到浮球阀。”
“我的上帝!你没把浮球阀弄乱吧。你想过没有,女人,乡下的生活完全要靠蓄水池的浮球阀和厨房的锅炉?”
“我知道,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的整个童年在一所有着一百五十个卧室的大房子里度过,每天有不断的家庭聚会,每一滴水都要用手抽出来,端出去。只有两个浴室,其他的都是坐浴。正当你取悦威尔士王子的时候,锅炉突然爆裂了,你所不知道的不卫生的自来水管道也就不值得了解了。”
“彼得,我认为你是一个骗子。你可以扮演伟大的侦探、学者和了解乡镇的大都市人,但是归根结底,你只是一个灵魂在马厩里、头脑在教区水泵里的乡绅。”
“上帝救救所有的已婚男人吧!你可以摧毁我的神秘内心。不——我的父亲是老派人,他认为这些新兴的奢侈品只能把你变得脆弱,只能惯坏仆人……进来!……啊!自从我发现那里没有鸡蛋和熏肉,我就从来没有因‘失乐园’后悔过。”
“这里的烟囱的麻烦在于,”帕菲特先生含混地说,“它们需要有人打扫。”
他是一个极其矮胖的男人,那身衣服让他看起来越发矮胖。最近的医学行话管这个叫“高级洋葱头”,他穿着绿得发黑的大衣和裤子,杂色的套头毛衣一件又一件地叠加在一起,一层层渐进地在喉咙处形成低颈露肩的款式。
“乡下没有更好的烟囱了,”他继续说,并把最外面那件艳丽的红黄相间带横条的毛衣脱下来,“除非能给比我强的、像我老爸这种年轻时起就在扫烟囱这个行业工作的人半点机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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