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卡。都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用它的了。卡看上去很洁净,也许从未用过。他把卡塞进门缝里。尽管是把旧锁,米隆仍然费了几乎五分钟的时间才找到合适的点把门撬开。他抓住把手,门开始被推开。
差不多才开了六英寸,一股气味迎面袭来。
血腥臭像解了压的煤气,突然冲到走廊里来。米隆感到肠内开始翻江倒海。他有点噎住了,胸口沉闷。他知道这种味道。恐惧笼罩着他。他在口袋里找手帕,但什么也没找到。他用胳膊肘挡住鼻口,好像《吸血鬼》中的贝拉·鲁格斯一样。他不想进去,他不擅长于处理这类事情。他知道,不管门后面躺着什么模样的人,白天或晚上这个人都会缠绕着他;一个人心情平静时,它也会像个好朋友,随时都会拍拍他的肩膀,光顾他。
他把门径直推开,恶臭早就穿透了他那贫乏的保护物。他试图张开嘴巴呼吸,但一-想到正呼吸进去的东西,就不能那样做了。
幸运的是,不用走多远,他就找到了恶臭的出处。
第十二章
“喔,波利塔,新科隆香水?”
“有趣,戴蒙特。”
罗兰德·戴蒙特,纽约市警察局调查凶杀案的侦探,正在摇头。“上帝啊,真臭。”他虽没穿制服,但也不能称他为“便衣”。他上身穿着绿色丝绸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很紧很蓝的牛仔裤,裤脚塞在紫色的蛇皮靴里。从不同的角度看,靴子会发出忽明忽暗的色彩,像六十年代那种令人产生幻觉的“亨爵克斯”海报。戴蒙特正咬着一根牙签。米隆猜他是在照镜子时发现这个动作很酷,于是就形成了这个习惯。“你动过什么东西了?”戴蒙特问。
“只有门把手。”米隆说,他也在环视其他房间,以确信没有其他恐怖惊人的发现。役有。“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
“真的?”戴蒙特扬起一只眉毛,回头向门看去。“这个门关起来时可会自动锁上。”
“我说没锁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半开着。”
“你当然说了。”戴蒙特咬着牙签,摇摇头。他用手捋着油光光的头发,下垂的长鬈发贴在他的脑门上,捋不上去。“那么她是谁?”
“不知道。”米隆说。
戴蒙特的脸皱成了一团,好像握着的拳头,满是怀疑的神情。
戴蒙特并不擅长于微妙的身体语言。“现在就骗我,有点早了吧,波利塔。”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可能叫萨莉·格罗,又可能叫卡拉。”
“嗯嗯。”仍嚼牙签。“我想我昨晚在电视上看见你了,看见你又打球了。”
“是的。”
法医过來了。他又高又瘦,金边眼镜在他的长脸上显得太大了。
“她死了好久了,”他在宣布结果,“至少已四天了。”
“原因?”
“很难确定。她是被人用钝物连续重击而死的。等把她放到桌上后,我会了解更多情况。”他带着职业性的漠然看着尸体,又看向戴蒙特。“顺便说一下,它们不是真的。”
“什么?”
他稍稍转向尸体:“她的乳房,是移植的。”
“老天,”戴蒙特说,“你现在还与尸体鬼混。”
那张细长的脸沉了下来,下巴快垂到了肚脐。“不要开那种玩笑,”法医大声说道,“你知道那种诽谤对像我这种职业的人会产生什么影响。”
“提升他。”戴蒙特说。
法医没有笑,他先受伤地看了米隆一眼,又看戴蒙特。“你认为那有趣,嗯?他妈的,你在拿我的职业开玩笑!”
“冷静下来,佩雷蒂,我只是跟你玩玩。”
“跟我玩玩?你认为我的工作是他妈的玩笑?你到底哪儿出毛病了?”
戴蒙特眯起了眼:“你似乎对这个很敏感,佩雷蒂。”
“你要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他说,挺直后背。
“如果你愿这样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
“‘女人抱怨太多,我想。’”
“什么?”
“莎士比亚的,”戴蒙特说,“《麦克白》中的。”戴蒙特看向米隆。
米隆笑了。“《哈姆雷特》中的。”
“我才不管是谁说的,”佩雷蒂抗议道,“你不应该拿一个男人的名誉胡闹,我不认为这有趣。”
“你只当我放了一个屁就是了。”戴蒙特说。“还有其他发现吗?”
“她戴着假发。”
“假发?不要开玩笑,佩雷蒂。这个案子好似现在都要解决了,我们所要做的是找到一个恨假发和假乳房的凶手。这真有用,佩雷蒂。她穿着什么样的内裤,嗯,发现了吗?”
“我只是——”
“帮帮忙,佩雷蒂。”戴蒙特站直身子,拉直裤子,做出宣称这件案子重要的样子。又是微妙的动作。“先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然后我们再讨论她时髦的服装,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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