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感觉不好?”
加尔文耸耸肩。“我存心耍你来着。”他说。
“那怎么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强的一个家伙,”加尔文说,“为了赢球,你会踩上别人的头,可现在你却要坐冷板凳,这怎么会让你舒服呢?”
“我会有办法的。”米隆说。
“啊哈。”
“这十年来我已经脱胎换骨了。”
加尔文摇摇头:“我不这么看。”
“不这么看?”
“你以为你脱胎换骨了。你甚至还会认为篮球已是你身外之物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加尔文停下脚步,笑着伸出手臂。“你当然是这么想的。你看看你。能当海报上宣传运动生涯结束后如何生活的小孩了。为你的球友们树立了一个绝好的榜样。你整个的人生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可你站了起来,面对了挑战。你重新回到了学校——虽然是去了哈佛的法学院。你开创了自己的事业——一个在运动员代理行业蒸蒸日上的公司。你还和那个作家约会吗?”
他指的是杰西卡。他俩的密切关系对米隆来说一直有点飘忽不定,可他还是说:“是的。”
“那么,你既接受了教育,又有了工作,还有一个令人心仪的女友。是的,表面上看,你很开心,状态调整得很好。”
“内心里也是啊。”
加尔文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谁都是乔伊斯·布拉泽斯医生。嗳,我可没赖着要进队。”
“是啊,可你也没吵着不进来——除了谈价钱那会儿。”
“我是个特派员。这才是我干的活儿。我值这个价。”
加尔文停下来看着米隆。“你真的认为只有进了队才能找到格里格吗?”
“克里珀好像是这么认为的。”
“克里珀是个了不起的人,”加尔文说但他常常是另有企图。”
“比如呢?”
加尔文没说话,他又开始往前走。
他们走到电梯前。加尔文摁了一下电钮,电梯门立即就开了。他们走进去,电梯开始下降。“看着我的眼睛,”加尔文说,“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从来没想过要再打球。”
“谁会不想打球?”米隆反驳道。
“那是不错,但你敢说你不再继续努力了?再也不梦想着重返赛场了?即使现在当你在电视上看比赛时,你不是坐在那儿,心里烧得慌?你敢说你看着格里格时不想着那些赞许和名声?你敢说你不会念叨着‘我比他强’?这是事实嘛。格里格是很棒,联合会里最棒的十个人之-一。但你更棒,米隆。这个你我都知道。”
“那是很久以前了。”米隆说。
加尔文笑了。“是啊,”他说,“不错。”
“你什么意思?”
“你是来找格里格的。他一找到,你就走了。这段新体验就算完了。克里珀会说他给了你机会了,但你没经得起挑战。而他仍然有着好人缘,好形象。”
“好形象,”米隆重复着,他想起了马上要开始的新闻发布会,“这就是他的图谋之一吗?”
加尔文耸耸肩。“这没关系。关键是你得明白你并没有机会。你只会作为替补练练手、打一打,而我们极少会以大比分贏球或输球,所以这就不可能,就算有可能,而且你也打得非常出色,大家知道那不过还是替补队员在练手。而你又不会打得好,因为你太好强了,你要靠得分来对整个比赛有个交代,否则你不会尽全力的。”
“我明白。”米隆说。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朋友。”加尔文抬头看着发光的数字按钮。灯光在他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梦想永远不会消亡。有时你以为梦想已经死去了,可它们只不过是在冬眠,就像一头又大又老的熊。如果这个梦想冬眠了很久很久,这头熊就会醒过来,又饿又急,暴躁不安。”
“你应该去写乡村歌曲。”米隆说。
加尔文摇摇头:“我只是给朋友一个忠告。”
“非常感谢。现在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对格里格失踪都知道些什么?”
电梯停了,门开了。加尔文先走出去。“没多少好说的,”他说,“我们和‘费城六人队’比赛来着。结束后格里格和其他人一起上了大客车。我们到这儿后,他又和大家一起下了车。最后一次有人看见他,他正钻进一辆小汽车。就这些。”
“那晚格里格看上去怎么样?”
“挺好的。和费城队那场他打得不错,独得二十七分。”
“他的情绪呢?”
加尔文想了想。“我没注意到什么。”他说。
“他的生活中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新鲜事儿?”
“变化之类的。”
“嗯,离婚,”加尔文说,“挺够戗的。我知道爱米莉的日子不好过。”他停下脚步冲米隆笑着。柴郡猫的笑(咧嘴而笑的柴郡猫,源自英国儿童文学作家路易斯·卡罗尔的《艾丽斯漫游奇境记》一译注)。米隆也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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