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陪审团主席站了起来。他是一个结实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个农场主。
“我们一致认为,”他说,“死者是因为割喉而死的。我们当中的大多数认为他是自己结束了生命。但有些人(他盯着帝国自由贸易者先生)认为这件事和布尔什维克有关。”
“采取大部分人的意见就行了,”法官说,“是不是大部分人都同意是自杀?”
“是的,先生。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吉米·考布利。”陪审团主席尖锐地低声说道。
“你们的判断是,死者是因为割了自己的喉咙而死的。”
“是的,先生。我们还有一个建议。我们觉得警方关于外国人的规定条款应该严厉一些。死者是一个外国人,不管是自杀或是谋杀,这对一个夏季的旅游热点城镇来说,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这我不能接受,”法官不耐烦地反对说,“死者在国籍上来说是个英国人。”
“这没有任何区别,”一个陪审团成员严肃地说,“我们真的觉得规章制度应该严厉,我们一直都这么认为。先生,把它写下来,就说这是我们的观点。”
“好吧,”温西说,“帝王是由血缘造就的。当君权进门的时候,理智就飞出了窗外。好吧,我想就这样了。我说,侦探。”
“勋爵阁下?”
“你要拿那张纸干什么?”
“还不是很清楚,勋爵阁下。你觉得我们能从这里查出什么吗?”
“是啊,把它送去伦敦警署,让他们找个电报专家来破译。就算纸张被染了色,也还有许多事情可做。帮我接帕克总探长——他可以把它交到合适的人手上。”
侦探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么办。我相信那张纸上一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只是能不能找出来的问题。我从没见过比这更奇怪的事。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两个疑点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自杀。而且,当你把这些疑点分开来看的时候,它们似乎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如说布莱特,我还以为能在他身上找到点什么漏洞。我见识过这些从来没见过海的家伙,他们当中十个有九个根本不会注意潮汐是否涨起来了,或者潮汐到了什么位置。我觉得他是在撒谎;你也这么觉得,但你不能指望陪审团会仅仅因为一个人分不清潮汐的高位和低位,就给他定下谋杀的罪名。我们得继续关注这个家伙,但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把他继续留在这里。既然陪审团的判决是自杀(这从某种程度来讲对我们也很有好处),那如果布莱特要离开的话,我们就不能拦着他。除非我们付住宿的钱让他留在这里,但还不知道要留他多久,这对那些纳税人来说不合适。他没有固定的地址,你看他所从事的工作,怎么可能有固定地址呢。我们只能发个通告让大家留意着他,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了。当然,他还会继续更换名字的。”
“他现在是不是在领失业救济金?”
“没有。”侦探说,“他说自己人穷志不穷。我得说,这件事也非常奇怪。不过,他马上就要领取《晨星报》的悬赏了,也不需要去领失业救济金。但不管有奖赏也好,没有奖赏也好,我们不能强迫他花自己的钱留在威利伍康伯。”
“去找哈迪先生,看看报纸能不能把奖赏发放的时间再拖延一些。如果他不去领奖金的话,我们就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钱的蔑视,侦探先生,是所有犯罪的根基,或者再怎么说也是非常明显的疑点。”
侦探笑了。
“你跟我想的一样,勋爵阁下。那个家伙不去领他能拿到的钱,这点很可疑。你说得很对,我会跟哈迪先生说的。而且我还会试着把布莱特多留几天。如果他身上真的有疑点的话,他不会急着跑的,他会害怕落下嫌疑。”
“如果他同意留在这里,看起来就更可疑了。”
“是的,勋爵阁下,但是他不会那么想的。他不想搞出麻烦来。我敢说,他会再多留几天的。我其实在想,如果我们给他安上其他什么小麻烦……我不知道,但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我在想我们也许能找到什么理由把他拘留起来。”侦探眨了眨眼。
“侦探,你要陷害他?”
“上帝啊,不是的,勋爵先生。在这个国家,我们可不能这么干。但一个人可能干过许多在某种程度上跟法律不符的小事。比如说当街赌博,酗酒或者闹事,在规定的关店时间之后买东西之类的——这些零碎的事找起来很方便。”
“我的良心啊!”温西说,“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话!好了,我得走了。你好啊,威尔顿!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这可真是有趣啊。”威尔顿先生挥了一下手,“人就是喜欢讲蠢话,是不是?你会认定这件事就像馅饼一样平整简单,但我母亲还是在说什么布尔什维克,连法官的裁决都不能让她安静下来。女人啊!你跟她们讲道理会把自己气死,她们所能干的事只是一遍一遍诉说同样的废话。她们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能相信,是不是?”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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