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讲究的信纸,似乎是谢尔菲力基①的奢侈品专柜专门为贵族供应的那种。用皇家镀金的蓝色装饰着它名字的缩写‘O’。笔迹很漂亮,和你说的一样,非常讲究,并搭配着同样优雅的信封,是星期五晚上从皮卡迪利区邮寄的,寄给威利伍康伯的法官。好了,让我们看看这位女士有什么说的。”
摄政街一五九号布鲁斯伯里亲爱的先生:
我在今晚的报纸上读到了关于保罗·亚历克西斯案件的审讯,①谢尔菲力基是英国一个卖奢侈品的商场名。
非常惊讶地看到了我的照片在上面。我可以向您保证,我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完全不知道照片怎么会出现在那具尸体的身上,并且签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名字。我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叫保罗·亚历克西斯的人,而且照片上的字也不是我的笔迹。我是一个职业模特,拍过很多照片,所以我猜一定有什么人拿到了我的照片。很抱歉,我对这个不幸的亚历克西斯先生一无所知,所以恐怕不能帮什么忙,但我想我还是应该写这封信,告诉您报纸上的那张照片是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跟这个案子有联系,但我当然乐意告诉您所有我知道的事。这张照片是大约一年前由沃德街的弗瑞斯先生拍摄的。我保存了一张副本,您可以看出这和报纸上那张是一样的。我是拿这张照片来申请模特合约的,把它发送给了很多大公司的负责人,还有一些剧院经理人。我现在是汉诺威广场的多尔先生和戴先生的签约模特,他们可以告诉您我是个怎样的人。我非常想知道,为什么照片会落到亚历克西斯先生的手中,因为与我订婚的先生对此非常不满。不好意思打搅您了,但我想我应该告诉您,尽管我怕帮不上什么忙。
您真挚的,奥嘉·科恩“你怎么看,勋爵阁下?”
“天知道。当然,这位女士有可能在撒谎,但我总感觉她说的是实话。我想,是关于那位吃醋的先生的部分,让我感觉这个故事很真实。奥嘉·科恩——听起来像是个俄国的犹太女人——用我母亲的话说,这不是从最高级的抽屉里拿出来的名字,肯定也不是在牛津或者剑桥受过教育的那种名字。但尽管她的话很罗唆,却很有条理,信里全都是有用的信息。还有,如果照片上是她,那就很容易认出来。你觉得明天去伦敦城里,会一会这位女士如何?我来提供车子,而且明天是星期天,她可能会有空闲。我们该去吗?像两个快乐的单身汉那样,去找奥嘉·菲多拉,带她出去喝喝茶?”
看起来,侦探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会问她,认不认识亨利·威尔顿先生——那位大地主。你有他的照片吗?”
侦探有一张很合适的快照,是摄影记者在审讯庭上拍的。他们给奥嘉·科恩小姐发了一份电报,对她说很快会去拜访。他们向警察局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然后侦探把他的大块头塞进温西的戴姆勒车里,接着就风驰电掣地赶往伦敦。他们当天晚上到达,在温西的公寓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晨便前往摄政广场。
摄政广场绝对不是一个高档的地方,那里大多是脏兮兮的小孩和职业可疑的妇女,但比较起来,这个相对中心的位置租金却比较便宜。爬上又黑又脏的楼梯顶层,温西和他的同伴惊讶地看见一扇新近油漆过的绿色房门,上面有一张被图钉固定住的白色卡片,工整地写着名字“奥嘉·科恩小姐”。黄铜的门环上面刻着林肯小鬼①,光洁可鉴。敲响门环,门立刻被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打开了,这就是那张照片的主角,她微笑着欢迎他们进来。
“昂佩尔蒂侦探?”
“是的,小姐。您一定是科恩小姐了?这是彼得·温西勋爵,是他开车送我来伦敦的。”
“见到您很高兴,”科恩小姐说,“进来吧。”她领着他们来到一个①林肯小鬼(LincolnImp)也被称做林肯小魔鬼,是英国林肯郡的象征。
装饰可人的房间,里面挂着橘色的窗帘,几张桌子上都摆着插有玫瑰花的花瓶,整个房间有一种艺术家式的精致。在空的壁炉前面站着一位外表像闪族人的黑发男子,他用皱着眉头的方式代替了自我介绍。
“西蒙先生,我的未婚夫。”科恩小姐解释说,“请坐,吸烟请自便。你们需要任何甜点吗?”
他们谢绝了甜点的邀请,并在内心里衷心地希望西蒙先生可以离开。侦探立刻就问起关于照片的问题,但很快他和温西就发现,科恩小姐在信里已经把全部情况都说完了。她脸上的每个表情都刻着严肃真挚的印记,再一次发誓她从来都不认识保罗·亚历克西斯,也从来没有用过菲多拉这个名字,或者以任何名字把这张照片给他。他们把威尔顿的照片拿给她,她摇了摇头。
“我完全可以肯定,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个人。”温西说,亚历克西斯有可能在某个模特表演上看见过她,并试图搭讪过。
“当然,他可能见过我;那么多人曾看见过我,”科恩小姐回答说,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自高自大,“其中也有些人想跟你亲近,这也是自然的。但我想如果我见过这张脸的话,就一定会记得的。你看,一个留着这样胡须的年轻男士是很引人注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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