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士走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警察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待太久。”她不高兴地说,“我不能让我的病人心情不好。喝一口这个,二十二号,你千万不能再激动起来了。”
“没有关系,”珀金斯先生喝了一口,惨白的脸上又有了颜色,“其实我还真能告诉你两点钟的时候我的确切位置。很幸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很幸运,我当时在达里。”
“哦,”奥蒙德先生说,“这回答很令人满意啊。”
“是的,我可以证明。你看,我从威利伍康伯过来,在那里买了一些锌膏,药剂师一定记得我。我的皮肤很敏感,因为这个我们聊了几句。我不知道那家店到底在哪里,但你们可以去找找。不,我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然后我步行去了达里。一共是四英里,我得走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你知道,所以我一定是一点左右从威利伍康伯出发的。”
“你前一天晚上住在哪里?”
“在威利伍康伯的信托之家。你可以在那里的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
“离开那里的时间比较晚,是不是?”
“是的,但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我当时浑身发热,还有晒伤,你知道,这真要我的命。有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晒伤。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太痛苦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皮肤很敏感,而上个星期太阳很毒。我原本以为会渐渐好一点,却没想到越来越热,而且刮胡子让人头疼,真是头疼。所以我在床上躺到十点,然后在十一点左右吃了个迟到的早餐,大概在两点钟到达达里。我知道那是两点钟,因为我向一个人问过时间。”
“真的吗,先生?这真是很幸运。我们应该可以去核对这点。”
“哦,是的。你们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不住在村庄里,而是在村庄外面,是一个扎营的绅士。我称他是位绅士,但他的行为做派可真不像绅士。”
奥蒙德巡官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是一位没结婚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这时他简直对彼得·温西勋爵顶礼膜拜了。他崇拜他的衣服,他的车还有他神奇的预测能力。温西说金子会在尸体上找到,结果,哈!就是这样。他说等审讯庭公开了真实的死亡时间之后,亨利·威尔顿就会搞出一个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现在这不在场证明就自动上门了,时间吻合得像月光和潮汐的关系那样紧密。但勋爵说这个新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会无懈可击。奥蒙德巡官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它扳倒。
他很好奇地问,为什么珀金斯先生会向一个陌生人问时间,而不在村子里问。
“我在村子里的时候没想到问,我在那里根本就没停下来。走过了村子之后,我开始想起我的午饭。我在大概一英里之前看过表,那时候差二十五分两点,我当时就想应该去海滩边吃饭。但我再次看表的时候,还是差二十五分两点,这才发现表已经停了,肯定过了那个时间。我看见一条小路向下通到海边,所以就转向了这条小路。在小路的底部有个很开阔的地方,地上有车和一个小帐篷,有一个人在车边搞着什么。我向他挥了挥手,问他时间。那个男人很高大,黑头发,红脸膛儿,戴了黑色的眼镜。他告诉我差五分两点。我把我的表调好,上了发条,然后谢过他,说这个扎营的地方真不错之类的话。他突然就变得很粗鲁,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的车坏了,所以才这么暴躁,所以我就问了他——特别礼貌地问——是不是车哪里坏了。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在侮辱他,但他当时就那么觉得。我劝他,说我只是出于礼貌才问的,想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然后他不知道喊了句什么,然后——”珀金斯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脸红了。
“什么?”奥蒙德巡官说。
“他——说起来真是难为情,他失去理智,开始袭击我。”珀金斯先生说。
“哦!他干什么了?”
“他——踢我,”珀金斯先生说,他的声音陡然变成了尖叫,“踢我——怎么说呢,踢我屁股。”“原来是这样!”是的,他真踢了。当然,我没有报复他。那样不是很——合适。
我只是走开了,告诉他希望他反思之后会觉得羞愧。他还跟在我后面跑。我想最好不要再答理这种人,所以就走了,在海滩上吃了午饭。
“海滩上?”
“是的。他当时——我是说,当他踢我的时候,我就是朝着海的方向——我不想再回头路过这个恶心的人。我从地图上看,沿着海滩可以从达里一直走到莱斯顿·霍伊,所以我想最好走这条路。”
“我明白了。所以你在沙滩上吃了午饭。在哪里呢?你在那儿待了多久?”
“我是在离那条小路大概五十码的地方停下来的。我希望那个男人能看到我,看到我并没有被他吓倒,于是就选了一个他能看见我的地方坐了下来,吃午饭。”
奥蒙德巡官意识到那一脚踢得不可能很重,珀金斯先生还是可以坐的。“我想我在那里待了四十五分钟左右。”“那段时间里,你都看到谁经过海滩了?”警察尖锐地问。“谁经过?为什么?没有人。”“没有人,没有女人或孩子?没有船?没有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那片海滩很荒凉,就连那个野蛮人也不见了。他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前走的。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再搞什么鬼。”奥蒙德巡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多萝西·L·塞耶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