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好好休息,我回头过来看你。”我轻轻拍了拍周米惠的肩头,戴上警帽走了出去。
直到高大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房门玻璃框内,周米惠整个人松了下来,用被子将自己死死裹住,被窝里盯着手机上那个背影,断断续续的抽泣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哭。
“什么都没看清么?”我狠吸一口烟,据说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看左上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摩托进入镇子的街道,我放慢了速度,可今天出奇的冷清,小摊贩都不摆摊了,一路上竟然没看到多少个人行走。
直到派出所的房子出现在我视线内,才知道人都去了哪。
“啊咧古,啊咧古,啊咧和西玛,托拉斯也啦吗...啊咧古...”摩托车熄火的同时,我听到了这样的歌谣,很多人高声齐唱的远古气息歌谣。
红米铺路,像红毯一样从街道一路穿进了派出所内。里里外外站满派出所的村民见到我,纷纷让出一条道。
就在我踏上派出所门口的红米路时,旁边的村民开始往我头上身上撒米!
歌声更加高亢,我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开始朝我撒米,对我的怒目而视根本就视而不见,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推上行刑台的死囚,接受围观者的烂菜臭鸡蛋。
大院里,邹新觉一副主人的样子,傲立人群。
“邹新觉!这到底搞什么鬼!”平时一口一个邹老哥的我爆发了,低调谦让并不代表老子没脾气,如今直呼其名就相当于摆明了自己所长的威严和立场。
“庚所长,镇子里有人冒犯了犬神,触怒了犬神,犬神显了神威,村民们自发祭祀供奉,以求神祇息怒,所长多见谅了。”邹新觉不卑不亢地挺起胸膛,背后的村民一个个投来愤懑的眼神,似乎我就是那个触怒了犬神的人。
“触怒了犬神?!”我怒火中烧,虽然物理化学成绩不是很好,但觉不会相信什么狗神之类的荒诞笑话,刚想大骂“去你妈的狗屁犬神”的我倏然闭了嘴。
一个脸上涂了油彩的妖艳女人从邹新觉身后走了出来,胸前挂满了白色的犬牙,身上穿着暴露的皮毛衣服,下身是五彩的碎布条,修长性感的大腿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无比妖冶的媚态。
而让我震惊万分的并非她的服饰和神态,而是她的脸,就算涂了油彩,我还是有百分的把握确定这个女人,就是雨夜出现在我窗外的那张苍白的脸!
女人耳朵上戴着两根香炉里样式相同的黑色石条,摇摆着身子边跳边唱,来到我身前,空灵的眼睛盯得我一阵发颤,那种深入灵魂的眼神穿透力让我僵直了身子!
女人握住我双手,突然全身发抖,口中喃喃有词,状若癫狂地手舞足蹈。
周围的村民露出更为炽烈的眼神,红米如雨一般撒向我,就差没把装米的碗也给扔过来!
“灵女被附灵了,他就是那个触怒犬神的人!”人群中突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我听着声音很耳熟,回头看时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邵天夫!
“滚出去!”
“滚出镇子!”
人群沸腾了,红米也由撒变成了掷,打在我的脸上辣痛辣痛的,而我再也忍不住了。
“邹新觉!让这些人马上给我滚出去!统统滚出去!”
“你确定?”邹新觉一副挑衅的样子。
“少他妈废话!快滚!”脸上身上持续受到红米攻击的我近乎怒吼道。
邹新觉摇了摇头,一副谴责我不识好歹的表情,在灵女耳边说了几句话,灵女皱了皱眉,招手让所有人散去。
满地红米,我和邹新觉在派出所大院对视而立。
人潮散去之后,邹新觉错身而过,在我身边停了一下,附耳说道:“所长,很快,他们就还会回来的。”
我泄气地蹲了下来,点燃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低头调整了许久才站起来。
摊开手掌,一个小纸团出现在掌心,那个被称为灵女的女人趁握手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
小心的摊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救我!
我想起了薛奇玮家中窗台出现的红米堆,想起雨夜中那只苍白的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看到证物室的铁门之时,我这个无神论者终于有点理解这些人的迷信了。
证物室铁门紧锁,可婴儿手臂粗的铁条却被生生掰弯向两边,露出中间几乎圆形的洞口!不死心的我快步跑了过去,细细地检查了铁条的表面,很快就排除了用机械强行拉弯的可能性,因为铁条上没有丝毫磕碰凹陷的痕迹!
血肉缸和铅球绳索都不见踪影,其他证物完好无损一样不缺!
巡视了一周之后,我无力地蹲在了证物室门口,手无力地抓在铁条上。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怒火还未烧起,我就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滑腻感觉,手中多了一些粘糊糊的透明液体。
“不可能!”我不断否定着内心汹涌而出的怪诞真相,可证据有力,又容不得他质疑,而这样的推断结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难道真的是怪兽的口涎?”我握了握手里装着透明黏糊液体的试管,看了看天色,打算明天亲自跑市里一趟,从凶案发生就已经上报到现在都没任何回复,上面也没见来人,发生那么大的案子居然没人下来看一下,我心里开始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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