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了,在隔壁,我自己的车库里。我正要出去吃饭,突然听到枪声就急忙赶过来。”
“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不过我当时正在跟我女友讲电话,她在加州度周末,你可以去查证。”
“尼克·昆恩跟死者的感情如何?”夏诺问。
“她的名字叫茱莉亚。”马库斯突然开口。他努力地想控制自己的怒气,“他们非常亲近,甚至比新婚时更相爱。”
“他们有谁很情绪化吗?”
“没有,事实上,他们都很温和。”马库斯依旧无法相信茱莉亚已逝,他甚至无法适应再也听不到她声音的事实。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杀她?”
马库斯一时答不出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夏诺继续追问马库斯,“你能不能想出个理由来,是为了钱,还是因为嫉妒?”
“尼克不可能杀她,”马库斯说,“他连动手打她都不可能,更别说射杀她。”
“证据可不是这么说的。”丹斯拿起一个透明的大塑胶袋,里面装着一把精致的大手枪,看起来像是皇室专用的;象牙做的枪托上镶着珠宝。“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车厢里藏着这把昂贵的武器吗?”
马库斯看到之后立刻呆若木鸡。他从不知道尼克有这把枪。“那不可能是他的。”
丹斯一语不发地把手枪放入塑料盒,转身面向马库斯。
“不管你相不相信,”夏诺说,“我认为是他干的。如果他有律师,我建议你打电话叫律师来,我要审问这家伙,直到他认罪为止。相信我,在今天这种日子,我实在没时间听这些谎话。”
马库斯看着这个警察,突然想起他为什么过来。他看着警探过紧的衬衫和牛仔裤,认为他是个混蛋。他看了看警探的右手,但他五只手指都在。
“你是丹斯警探对吧?”马库斯问。
“不,我是罗伯特·夏诺,他才是丹斯。”夏诺指着他的伙伴。他们正要走进厨房。
“抱歉。”马库斯转向丹斯,“我是不是在泽西海岸见过你?”
“我想没有。”丹斯狐疑地盯着他看,摇了摇头,“为什么问这个?”
“我以为……”
“我讨厌泽西海岸。”丹斯走进衣帽间时不悦地说。
马库斯看着丹斯走向装着茱莉亚的尸袋。他脱下塑胶手套,弯腰帮夏诺和白发验尸官把黑色尸袋搬上轮床。
马库斯又看了看夏诺和丹斯的着装,的确跟尼克形容的一模一样。不过,那也许是尼克从窗口看到,然后忘记了这件事。以他这时如此脆弱的心理状态判断,他很有可能躲进自己幻想中的现实。
马库斯看着装了茱莉亚的黑色尸袋,突然觉得心乱如麻,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她已死的事实。不过最让马库斯大吃一惊的是,当他的眼神回到正推着轮床出门的丹斯身上,看到这位警探的右手。
……他的无名指。
……第二个关节以下的部分没了。
※※※
尼克坐在马库斯的书房里动也不动。他已经读了三遍那封信,此刻沉浸在极度的困惑中。那个欧洲人写的内容实在没有逻辑,但尼克认为自己也同样失去了理智。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尼克不是个迷信的人,他也不相信超自然现象、神话、传奇或外星人。他以前并不相信什么幸运铜板、兔子脚①、厄运或是破镜子这类的东西,但只要能救回茱莉亚,他现在很乐意接受这一切。
『①摩擦兔子脚可以带来好运的信仰在美洲大陆普遍流行。——译注』
他起身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漫不经心地看着书架上的相片。有几个相框的照片是席拉,还有几张较旧的照片显然是从跟前任妻子的合照中剪下来的,另外两个相框空空如也。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他、茱莉亚、马库斯一起勾着手的照片上,那张照片陈列在书架中央的位置,他们三人都面带笑容。尼克不记得拍这张照片的人是布莱丝还是戴娜,但他不在乎,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凶杀案和坠机都尚未发生,幸福仿佛可永远持续下去。
尼克终于将自己从那张照片上抽离。他担心自己又会被忧伤的情绪淹没,于是转而望向窗外。当他看到夏诺和丹斯警探帮白发验尸官将装着茱莉亚的黑色尸袋从屋里推出来搬上卡车时,恐惧再度升起。
马库斯站在车道上,看着她被送上卡车,悲伤地垂下头。两位警探转向马库斯,接着,三个人穿过两家之间偌大的侧院,慢慢走来。
尼克很想逃,但又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不管他逃得多快、多远,他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他从口袋里拿出怀表,掀开表盖,看到上面的时间显示为八点五十五分,他又陷入沉思。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慢慢地、仔细地读着信中那不可思议的内容,宛如阅读圣经般努力消化其中的含义。
〖亲爱的尼克!
我希望你已不再迷惑,虽说你一定因为周遭发生的一切感到更加不解,因为现在的你又回到了今晚八点钟时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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