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不曾见过这个人,但仅是如此一瞥,他便能了解此人的个性。这个人默默行善,因此选择把这些奖章藏起来,不去观看。
尼克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正准备离开时,光线突然照到墙上的裂缝。他伸手去摸深色的胡桃木板,找到了木板上的裂缝。装潢这么讲究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小瑕疵,这种事应该不会被主人接受。尼克将手掌平贴在墙上,轻轻一推,铰链微响,门便往里打开。这是一道狭窄的暗门,没有任何门把,门打开后,露出里面一个八英尺见方的小房间,完全没费心遮盖粗糙的水泥墙面,只有三盏简单的照明灯从天花板垂下来,但也跟其他电灯一样没有电,另一个红色半月形顶盖的盒子固定在墙上。房间中央的两样物品跟这里一样冷硬。这两个1948年制造的哈里斯保险箱长宽高各为四英尺,中央有转盘和青铜手把,看起来有一千多磅重。但重量不是让人不敢去搬动它的原因,而是因为它固定在地板上,很可能还嵌在花岗岩的地基上。两个保险箱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有一个地方不同:右边的保险箱门开着,三英尺宽的内部铺着一块黑色毛毡,似乎是为了保护以前存放在里面的东西不受损害。这个保险箱已被洗劫一空。
金银打造的武器古董和上面镶的珠宝全都价值不菲,在黑市值好几百万,但它们只是他财富的冰山一角。价值八千万的莫奈名画就挂在墙上,仓库里装的艺术品之精致堪比博物馆。但对方要偏爱装在哈里斯保险箱里面的东西。如今,保险箱内已经空空如也。
里面装的有可能是钻石,但尼克怀疑是价值更高的物品,甚至连茱莉亚也不知道这东西存在。因此,夏姆斯才会想把这物品藏在金库般的地下室,隐藏在密室后面的密墙内,装入四英尺见方、钢材打造的保险箱。
※※※
“嘿。”尼克打开大门时,马库斯向他打招呼。马库斯穿着细条纹的灰西装,裤子熨得笔挺,衬衫也浆洗过,一点褶皱也没有,他的蓝色爱马仕领带打得非常标准和端正。
“你是过来借砂糖还是借电?”马达声在他身后嗡嗡响,“我早跟你说过要装一台发电机。”
“我需要你的帮忙。”尼克一走进大理石门厅立刻开口。
“没问题!至少你终于肯承认了。”马库斯带着一抹笑意。
“你认不认识谁可以帮忙查车牌号码?”
“车辆管理局的马丁·史卡斯。”马库斯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出尼克没有心情开玩笑,“他一向很在行,我公司的法律部门跟他很熟。怎么了?难道你又接到罚单了吗?”
尼克摇摇头,不觉得这个笑话有趣。
马库斯带头走进自己的书房,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高背椅上坐下。尼克坐在他对面。
往后靠时,马库斯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
“你看起来很累,没事吧?”尼克问。
“我刚跟办公室里的人通过电话,你一定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我六个月前雇了一个年轻人,叫杰森·赛里塔,他三月份曾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冰球比赛,还记得吗?”马库斯停顿一下,摇摇头,“他就在502号航班上。”
“我很遗憾。”尼克说。
“他年纪很轻,有两个孩子。他正要去波士顿看一家我们打算收购的公司,但现在却死了。我觉得好像是我把他推上了死路。”
“你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可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是吗?当时他正要去见哈里士滑雪器材公司的老板,我跟杰森提过,我从小就很喜欢他们的滑雪产品,我说我很想拥有这间公司;这么一家稳妥的公司是绝佳的投资,测试他们的产品时一定会很有趣,他们的产品代言人也很可爱。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总觉得做这些取悦我的事对他的事业发展会有帮助。”他顿了顿,“愿他安息。”
“我向他表示哀悼,但你不要太苛责自己。”
“如果有人出差帮你赚钱,结果却死在途中,你又会怎么想?”
马库斯说,他显然很生自己的气。
“茱莉亚本来也要坐那班飞机的。”尼克说。
“你是在开我玩笑吧?”马库斯大吃一惊,口吻转为同情,“那她为什么没坐上那班飞机?”
“她坐上了。”
马库斯不解地看着他。
“不过飞机起飞前她又被叫下来。”尼克仍无法适应这极其讽刺的意外,“她的一个客户被抢劫了,所以她下飞机去处理这件事。”尼克说。
“真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尼克停顿了一下,“她下了那班飞机后,却被谋杀。”
马库斯惊骇得立刻坐直身子。
“那些抢匪杀了她。”
马库斯搔着自己的光头,眼神呆滞,表情惊恐。“唉,尼克。”马库斯同情地倾身向前。
尼克伸出手打断马库斯。“你信任我吗?”
“什么?”马库斯一脸困惑。
“你信任我吗?”
“这还用问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相当疯狂的事,一件全世界都没有人会相信,也违背所有逻辑和理智的事,你还会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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