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知道了会不会说你多此一举呢?”缪卿小声地在一旁问道。
密禾虹笑了一笑,“随便他了。既然有办法抓干嘛不抓,留着当夜宵呀!”
只听见密禾虹的话,其他人都闷笑了起来。左余安因为凑在两人身后,正好听见了缪卿的话。他再压低了些身子,凑近缪卿,压着嗓子道:“你们俩还有师父呐?怎么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呀!”
缪卿回过头,从座位的缝隙中看了看把脸紧贴在座位背面的左余安,突然伸出手指对着他的鼻子猛地弹了一下。
“哎呦我的妈呀!”左余安捧着鼻子哇哇叫起来。
“不用这么欺负他吧!”密禾虹笑道。
“这哪儿是欺负呀,只是提醒他这座位套上螨虫多,小心皮肤过敏而已!”听完缪卿的回答,车上又是一阵笑声。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车正驶向什么位置,忘乎所以地笑着。而笑声过后,却又变得异常平静。除了汽车引擎发出的声响,车与空气摩擦的声响,前面开道警车所发出的那最具警示意义的鸣报声响,或是马路上传来的阵阵噪音,其它的声音,直到车辆到达目的地时才重新开始响起。
12:54
原本寂静的环境中,却开始能听见逐渐清晰的汽车马达声,那声音刺激着金和的耳膜。他睁开双眼,缓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观察着楼外的情景。
“呵……”一声冷笑,似乎已经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或许在昨日上午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金和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或即将面对的状况。只是,侥幸的心理总是伴随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从而使得那背后的人总能轻易地左右他的脚步。
他蹲坐在车间空地旁的机械上,似乎是等待着集体审判的来临。为什么不是被带进警察局呢?金和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可是,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也已经使他习惯性地懂得了如何揣测饲主的想法——“啊,果然,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的……”就这么在心里默念着,一遍,又一遍。
“这边呢?”
“没有!”
“应该就是这一带,不会走远!”
外面的人正在搜寻着自己的踪迹,金和听得非常清楚。他不想再移动自己的身体了,自己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赎罪啊……就让我赎罪吧!可是怎么个赎法呢……究竟要我怎么做呢……哦,对了!”他抬起头,似乎回想到了些什么。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把小型左轮手枪和仅有的一发子弹。想起昨天引着自己进了这已经废弃了的旧厂子里的人非常好心地递给自己这东西,说是用来防身,现在则不禁笑出了声。
“所有的罪,都让我一个人来担吧!”金和口里喃喃地念叨着。他不想上法庭,不想受审,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牵连到许多许多。但哪怕那些罪恶与自己并无太大关联,他也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宗罪而牵出其他的罪来——或许是认为,这样看上去自己是犯了太多不同的罪了吧!可是事实呢,自己的罪难道还算少吗……罢了,留给别人一条生路,让自己早些解脱,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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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所有必要的人到齐后,开始自我的审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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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或许从来都不存在巧合,必要的人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就像是五年前,就像是今年初。如果一定要说是无数的巧合而形成了今天的结局,或许也太不把这个世界的规则放在眼里了。巧合,哪里会有那么多。所有能够形成这些结局的要素,都是顺着最客观的规则发展而至的。你可以说这是一场多米诺骨牌设计竞赛,也可以说这是蝴蝶最自然的一次扇动翅膀,更可以将混沌的图型印刻在自己的脚下。
“砰”得一声巨响,回声阵阵——那是钢材互相猛烈撞击的声音。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至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距离最近的警员高声呼喊了起来。
所有人都冲了过去,眼前看见的,则是一手提着枪,一手提着一根钢筋,四肢松散得坐在这半开放式的厂房中央的金和。
金韵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不想承认眼前所看到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家人,更不想看见他手里竟然握着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根本不应该拥有的东西。“叔叔!”最后,她还是嘶声喊了出来,“你快把枪放下!否则……”
第十章、“害”人的双瞳(5)
金和的右手流着血。他放下了那根钢筋条,抬起头,看着金韵,笑了一下。金韵的话虽然就在口边,但却突然觉得自己不再能够发出任何声响。她看着金和,她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愧疚,没有什么更典型的词语能够形容了。
袁晓翼一直都在金韵身边,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目睹着泪水从金韵的眼中再一次滚落。她也明白,金韵的心里已经不再有仇恨,现在有的,仅仅是想让一切平息的心愿。或许,按照金韵的个性,她甚至都已经宽恕了眼前或许就是谋害了自己一家人的凶手,自己的亲叔叔。只是,一个人有再大的气量,对方若无法知悉,也是枉费。
“对不起啊,金韵……我应该好好找个机会给你道歉的……只是我一直都没想到用什么方式是最好的……”金和的嗓音非常嘶哑。他换了个坐姿,让自己尽量保持得精神一些。他环视了周围所有在场的人,而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好……真好,人应该都到齐了吧!我想我也应该说些什么,否则就真的什么都没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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