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吧,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也好防身!”苗君儒大声说。
田秃子接过枪,插在腰间,憨憨地向苗君儒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也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扎他的竹筏。
这扎竹筏是他的拿手活,以前赶尸的时候,也经常走水路,扎好一个竹筏后,将尸体绑在筏上,用黑布盖住顺着水走,一天一夜能走一两百里。
扎好竹筏后,他就着溪水洗了一把脸,回到崖洞下后,见耿酒鬼歪倒在干草堆上,他开始以为是师傅又喝醉了,可当他看到耿酒鬼的嘴角溢出的血迹后,吓了一大跳,忙扑过去抱起耿酒鬼,叫道:“师傅,师傅,你怎么啦?”
耿酒鬼艰难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快……走……苗教授……他们……”
田秃子哭道:“是不是他们干的?我带人去杀了他们……”
耿酒鬼抓着田秃子的衣襟,“那女人……根娘……告诉许道长,是……”他一口气没有接得上,头一歪断了气。
田秃子跪在耿酒鬼的尸体前,哭道:“我一定把根娘送到许道长那里!”他仰起头,冲着外面大吼,“姓苗的,我不会放过你!”
苗君儒和他的学生大约走了七八里路,出了山谷,果然见到一条大路,他辨别了方向,带头往北走去。
大路与山道就是不同,沿途可见背着包袱的山民行色匆匆而过,由于他们的服饰打扮和相貌都与山民相去甚远,引来了不少漠然而怪异的眼光。
走了几里路,见到路边有一个村子。苗君儒花了五块大洋,向一家农户买了一头犍牛和一辆牛车。
他又找来几根棕绳,把马永玉和许力强牢牢绑在牛车上,其他人坐在两边互相靠着。他则坐在最前面的车辕上负责赶牛。为了不让人见到他额头上的灵蛇标记,找来一块头巾缠住。
尽管牛车很颠簸,可是坐在车上的学生却已经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好好睡过觉呢。
当他们到达晃县时,已经是下午了。晃县并不大,与一个镇没有什么区别,但人文历史悠久,旧称晃州、晃县。秦汉时期属夜郎国治地,唐宋两朝曾置夜郎县,历时287年。晃县历来素有“湘黔通衢”、“滇黔咽喉”之称,是湘黔边界重要的商道和物资集散地。
他们去新寨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县城,而是直接从扶罗那边过去的。
他们找了一家叫福满堂的旅社住了下来,几个学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马永玉和许力强弄到房间里,绑在椅子上。
他们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原来他们的牛车经过大街的时候,早有好事者去警察局报告了。县政府早有告示,举报土匪者,赏大洋五块,抓到土匪者,赏大洋十块。
苗君儒简单地向那几个警察说明了他们的身份,那几个警察问了半天之后,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苗君儒和学生们吃过饭,洗了个澡,想好好休息一下,计划第二天从这里租个马车去怀化。只要把几个学生平安送回北平,尔后他独自一人去贵州找那个叫阿坝头的村子,若是时间来得及的话,他想先去一趟溆浦的仙人湾,看看能否遇到耿酒鬼他们师徒。
刚眯上眼睛,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他开门一看,见店主领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40来岁,穿着中山装,戴着礼帽的男人,被几个精壮的男人簇拥着。
那个男人脱下礼帽,朝苗君儒点了一下头,问道:“请问您就是北平来的苗教授?”
苗君儒点头道:“是的,我是苗君儒,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说道:“我叫杨贤仁,是晃县的县长,久仰北大苗教授的大名,今得知苗教授带学生来鄙县考古,我作为县长深感荣幸之至啊!我已在本县最好的酒楼备下水酒,还请苗教授赏脸才是。”
苗君儒出外考古,素来极少与官场中人打交道,可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了,不去的话实在有些失礼。
在杨贤仁的陪同下,苗君儒坐船过了河,来到龙溪古镇的镇江阁,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那孩子戴着虎头帽,身着侗族的民族服饰,粉嘟嘟的甚是可爱。令苗君儒感兴趣的是那孩子颈上的银制项圈,项圈的下面吊着一小串铜铃,那铜铃大小相同,做工精巧之极,与他给姚万泉的那铃铛有几分相似。
杨贤仁在一旁说道:“苗教授对这种民族饰物也感兴趣呀?在我们晃县,小孩子都戴这个,有的长大了还戴着呢。”
苗君儒笑了笑,没有说话,随杨贤仁走了进去。上去后,迎面一幅人物肖像画,画中人长须飘飘,对月放歌纵酒,不是李白还能是谁呢?
龙溪古镇是一座有上千年历史的古镇,多位历史名人在这里留下足印,一度被认为是夜郎古国的国都。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这是唐代诗仙李白为其好友王昌龄被贬为龙标尉时所写下的千古绝句,而这位大诗人当时可能没想到,几年后,他真的随着王昌龄的脚步来到了夜郎。被贬夜郎后,大诗人就曾寄宿于龙溪古镇的镇江阁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吴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