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博克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皮娅,“约纳斯都已经死了,再来谈有什么用?”
“如果您儿子确实是被谋杀的,那么我们就需要找出凶手,”皮娅说,“我们需要知道关于约纳斯的信息,包括他的交际圈,还有他的方方面面。”
“还有,”一旁的博登施泰因又说,“上周二晚上,一名叫做汉斯·乌尔里希·保利的人被谋杀了。我们还在死者的电话答录机里听到了您的一个留言。我们已经以涉嫌谋杀逮捕了您岳父扎哈里亚斯,想必您已经听说了……”
“您说什么?”博克惊愕地打断了博登施泰因的话,双手从脸上放了下来。皮娅观察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消失了。
“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吗?”博登施泰因惊讶地问,“我们在周日逮捕了扎哈里亚斯先生,因为他在案发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同时,还有人在现场看到了他。而对此,他也并没否认。”
卡斯滕·博克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窗子旁边,朝外面望去。
“请二位走吧!”他头也不回地说,“我需要静一静。”
回警局的车上,博登施泰因和皮娅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你相信卡斯滕·博克不知道他岳父被逮捕吗?”皮娅突然开口问。
“这种情况确实比较少见,”博登施泰因沉思了一会,“但说不定,扎哈里亚斯的老婆觉得太丢脸了,所以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女儿。”
“也可能是博克夫人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皮娅顺着头儿的思路,得出另一个推断。“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两夫妻好像有什么问题。刚才她直接就把她丈夫推开了。”
“没错,我也注意到了。”博登施泰因点了点头。
“当听到扎哈里亚斯的事情时,博克的反应很是奇怪。”皮娅说。
“在此十分钟前,他刚刚得知自己儿子的死讯,”博登施泰因尝试从人之常情的角度解释,“也难怪表现有些不理智。”
“不!”皮娅反驳道,“我觉得他并不是不理智。当您提到扎哈里亚斯的时候,他看上去十分震惊,我想……”
突然,皮娅的手机响了。
“你好!”皮娅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按下了接听键。
“开车打电话,罚款三十欧!”博登施泰因在旁边开玩笑似的做着嘴形。皮娅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电话是奥斯特曼打来的。
“有个叫马蒂亚斯·施瓦茨的人找你,说是你叫他来的。”
皮娅这才想起这回事。她赶紧告诉奥斯特曼,说自己很快就到。
“哦,对了,我得先把您送回家。”皮娅突然又想到还在车上的头儿。
“不用了,”博登施泰因说,“我也一起回警局吧!那几个嫌犯怎么样了?”
皮娅边注意着路面的情况,边向博登施泰因介绍本克和卡特林·法欣格审讯的结果,以及自己昨天在格林佐格餐厅的经历。而对于自己和本克的不快,她并没有提及。
马蒂亚斯·施瓦茨是个矮胖而结实的男人,他的目光看起来闪烁游离,浑圆的脸红得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虾。皮娅让他坐下,示意他审讯录音开始。她先让他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马蒂亚斯·施瓦茨,二十六岁,铺瓷砖工人,目前失业,暂住位于赫维森路的父母家中。他看上去十分不安,皮娅认真地观察着他。
“请问您和邻居施密特夫妇关系如何?”皮娅并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马蒂亚斯·施瓦茨咽了一口口水,喉结剧烈地上下抽搐着。
“什……什么意思?”他有些结巴地问。
“您的母亲说,施密特夫人想利用您。是这样吗?”皮娅直截了当地说。
马蒂亚斯·施瓦茨满脸涨得通红。
“没有,”他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她在花园里干干活,其他没有什么。”
“嗯……”皮娅翻动着手上的一叠纸,装作在找什么的样子,“联邦中心登记簿里记录,您曾经伤害他人身体、强迫他人,哦,又有一次伤害他人身体,这次好像还更严重。”
施瓦茨带着些许的尴尬,傻乎乎地笑起来,似乎对于自己这不太光彩的过去十分自豪。
“您最后一次见到或者和施密特夫人谈话是在什么时候?”皮娅问。
“星期六。”他抓了抓脑袋,好像并没有明白皮娅问这话的真正用意。
“星期六。几点钟?具体时间。”皮娅严肃地问。
施瓦茨拼命回想着。
“施密特夫人让你照着她教您的说,对吧?”皮娅看出了男人的心思。男人躲避着皮娅的目光,看得出来,他在和自己的思想作斗争。
“她跟我说,如果别人知道我在她那儿,会觉得很奇怪,因为保利刚死没多久。”他终于承认。这个狡猾的女人!这当然很奇怪,但是,更为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在关心着外界对她的看法。突然,皮娅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在保利的死因上,大家一开始就没找到正确的方向!很有可能,保利的死并非偶然,而是经过精心安排的。埃丝特·施密特并不爱保利,于是,她借对自己有好感的邻家大男孩之手,将保利从自己的生活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时,皮娅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个叫埃丝特·施密特的女人,自己还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个女人是格林佐格餐厅的老板、那所房子的主人,但是,她的财产状况如何?会不会保利买了人寿保险,而受益人就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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