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几声以后终于接通了。
“这只是小事吗?”
三上劈头就说。
“我知道东京的企图了。如果这只是小事的话,那你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谁告诉你的?>
“本部长。”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指我的电话号码>
“你这家伙!这件事根本不是要搞垮刑事部,而是要搞垮整个D县警,你到底懂不懂啊?还是你明明知道却还是助纣为虐?”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有的只是脚步声、杂音、还有关上车门的声音。
“二渡……”
<我记得我说过,警察是一整个生命共同体,没有地方与东京之分>
“那只是东京那群人的谎言,刑事部长之位一旦被夺走,地方就不再是地方了。”
<你先冷静下来再说。这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反而会比较有效率>
有效率?
这句话和辻内本部长的话不谋而合。把上面换掉还比较好做事。一旦警务和刑事的关系良好,彼此做起事来也会比较得心应手吧……。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这一次,他终于触摸到二渡的内心了。他一直以为二渡是要削弱刑事部的实权,好巩固警务部的支配力,但不是这样的。二渡的行动并不全然是基于与本厅同化的大脑或是来自于辻内的命令。
“你害怕吗?”
<怕什么?>
“刑事部长的宝座。”
二渡默不作声,也没有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样子是猜对了。
二渡本身比谁都清楚。如果一切按步就班地进行,在年纪轻轻的四十岁就升任警视的男人,最后要坐上的职位肯定是刑事部长的宝座。“地下人事部长”终究会变成“台面上的刑事部长”。二渡深怕这个极度讽刺的现实会在十几年后成真。即使他在事务上再有才能,一个连刑事的刑都沾不到边的男人要去掌管刑事部,等于是被丢到腹背受敌的撒哈拉沙漠,权力肯定会被架空,成为“没有作为”的其中一人,背负着不名誉的十字架。对于这个长年实际支配着组织的男人来说,肯定是无法接受的现实吧!因此对二渡来说,从天而降的“把职位收回去”的决定,不啻是一道福音。
“怎么啦?干嘛不说话?”
<请讲白话文>
“你自己心知肚明吧!我现在讲的可都是你的乌托邦计划。”
东京对于二渡十分信赖。不是从历代有在D县警待过的特考组中拔擢,而是起用了当地精通于人事及组织管理的绝对王牌,认为他是“可以用的男人”。即使新官上任的男人顶着刑事部长的头衔又怎样,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反正只是个官僚,比起刑事部的任何人,肯定都更依赖本厅推荐的这个男人。这便是二渡打的如意算盘。自己只要在他底下当个生活安全部长就行了。可以继续站在“阴影”底下,以建议为名、行独揽大权之实,对刑事部发挥影响力。放弃面子、选择里子,这就是这个男人的行为逻辑。利用人事规划大批警察的人生——二渡一直思考着要让自己警界生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
“回答我。你为了打造自己的乌托邦,不惜出卖D县警吗?”
<可以问点我听得懂的问题吗?>
“你跟本厅一搭一唱是想要垂帘听政吗?这就是地方精英分子的胸怀吗?”
<我要挂电话了>
“是王牌的话,就拿出你身为王牌的觉悟。与其让特考组坐上刑事部长的宝座,由你来坐还比较能让人心服口服一点。”
<哦?>二渡发出了意外的声音,然后不经意地说道:
<是我的话就可以吗?>
三上茫然地看着前方,感觉他暗淡的双眼就在眼前。就像他双手递出毛巾时那一刹那的异样感觉又苏醒了。
<不用想得那么严重啦!这只不过是一个符号,谁来坐都一样>
话题瞬间被他带走了。符号?刑事部长吗?
“你真的是D县警的人吗?”
<不管上面的人是谁,刑警都有他该做的事,不是吗?>
“不管是严父还是好吃懒做的混帐东西,父亲还是父亲。这是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来做客的特考组所无法代替、也无法胜任的。”
<一回生、二回熟,人事也不例外>
“别自我催眠了,人事能做的顶多是不负责任地分派办公室罢了。”
<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什么?”
<你不是在本部长室前跟记者上演了全武行吗?>
三上吸一口气。
<任谁来看都会觉得你是一个称职的秘书课员喔!>
三上用力咬紧牙关,血从绷带渗了出来。
“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看看!”
<不要误会啦!我是在赞美你>
“有本事就来部长室看着我的眼睛说!现在!马上!”
<你的个性还是没变嘛!>
二渡是在取笑他吗?
<面对现实吧!这里可不是剑道社的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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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水酒喝起来像水一样。加冰块也感觉像是在喝水,怎么喝都喝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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